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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帶我去哪？”荷燁是跟不上他的腦回路了。大馬路上來一發，來到一半直接閃人？這都什麽神操作？

  “北冥。”

  荷燁毫不客氣地回以肘擊，大腦有些發懵，“這麽冷的天氣去北冥做什麽？”

  洛汐神秘一笑，打了個響指，荷燁身上的法衣被收了回去，換上了一身亮黑的華服。法衣乃是修行之人最後一道屏障，若非最親近的人是萬不可能輕易就碰得到的。可這二位的關係，可以說十次脫衣服有八次都是對方幹的，連法衣都默認了這種行為。順從地落在洛汐的手上。

  “這是？”荷燁鮮少有機會穿得這麽正式，在他們定情的那個時代，以黑色為尊，婚喪嫁娶這樣的重要場合都要著黑色。這寬袖廣身的袍奢華至極，袖口與衣領都繡著並蒂蓮圖案，樣式不甚張揚，卻處處彰顯著貴氣。

  即便款式品質都是上上成，荷燁還是暗自吐槽了一句“浮誇”。

  “花紋和樣式都是我設計的，材料是南海墨珠織錦。”洛汐身上那件與他同款不同式，卻是如出一轍的俊朗英氣。腰束銀帶，更襯得身形挺拔，君子如玉。”

  荷燁那秀逗又遲鈍的腦子總算是有了些許明朗，仿佛在頭頂上開出一片花團錦簇的芍藥，陽光雨露的滋潤下還撲棱著幾隻花蝴蝶。“你要帶我去盟誓？”

  欣喜隻持續了沒有幾秒，便被無奈取代。這家夥就算再老成持重，那“說幹就幹”、說一不二的臭毛病還是一點沒變。

  “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也都會當真。”洛汐鄭重地牽起荷燁的手，荷燁卻笑不出來了，很想給他接一句“他說最愛我的蠢”……拜托，中二病非要在這時候犯麽！

  其實這還真是冤枉洛汐了，他是早有預謀，籌劃已久。婚儀必然要日後大辦，但“北冥盟誓、南極叩拜”這個約定他卻希望隻有兩個人的時候完成。在那個古老的年代，人們拜了天地，便算是成了親，遠比後世簡單，卻也比後世珍重。

  鸞鳥齊飛，這片幾萬年間很少有人踏上的土地登上了一雙璧人。他們黑衣黑袍，神色肅穆，帶著遠古的回憶與憧憬，仿佛在迎接一場洗禮和蛻變。

  原本用術法可一步跨上北冥汪洋之上的群島，他們卻選擇了步行。每一步都走得那樣鄭重，波濤滾滾，在他們腳下醞釀出一片汪洋恣肆。

  歃血為盟。

  黑水環伺，兩根修長的中指攪在一起，一冷一熱兩種血液交織、蜿蜒，留下觸目驚心的紅，繼而把這鹹腥的液體塗抹在唇部。洛汐俊俏的麵頰泛著紅，卻不及荷燁唇角那一抹醉人心的朱色。

  腳下鬥轉星移，晦暗的北冥被刺目的白色取代，那是南極。四根直通天宇的巨柱之下，一對眷侶渺小得猶如螻蟻。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一縷青絲，一段銀發在洛汐手上打了個結，“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荷燁欣喜又陶醉地看著自己的愛人，想撲上去給他個大大的擁抱。不等他站起來，洛汐又打了個響指，巨大的彩虹泡把他們裹了進去，溫暖、舒適、芬芳馥鬱。陽光照耀之下便顯出七彩的光暈，絢爛無比。

  剛剛穿了沒有半天的婚服消失不見，兩人“坦誠相對”，不由自主都吸了一口氣。解決了壓在心頭萬年的大事，下一步就該解決眼前這件不算小的小事了。

  ……

  ……

  洛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是在想，如何才算是一個新的開始。”

  ……

  ……

  驚天動地的架勢，彩虹球從天界滾到人間，又從人間滾到冥界，從山頂旋轉著滾到山腳，從江河又匯入大海。

  “什麽東西滾過去了？”

  “沒看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