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獨龍橋
作者:M江月白M      更新:2021-01-11 08:23      字數:2920
  一路上,白玉堂依舊沉默非常,蔣平不由得擔心,心道五弟該不會真的入了魔了吧?回了陷空島,見過三位哥哥將經過一講,三人也是驚奇不已。

  七日之後,蔣平打了獵回來,想起已經好幾天不見老五了,問了手下人才知道五爺又去了那天瀑。四爺便打馬揚鞭,去看白玉堂。

  到了天瀑之下,隻見浪花翻騰之處,正赫然一白衣青年。他右手執劍,左手劍指揚手指天,兩手交錯一穿,腳下撤步回身,同時握劍的手翻了個腕花,分心刺去。收招之勢極淩厲,一招提膝抱劍竟到了人劍合一的程度。他箭步躬身,揮劍在白色碎玉一般的浪花中上下翻飛。

  遙見他一躍而起,淩空仗劍在胸前凝氣,分手發力,劍氣如旭日朝陽一般噴薄而出,氣衝霄漢,竟將那瀑布波撼出一道凹陷。白玉堂蓄力的同時腰背一挺,身體隨著巨大的慣性如旋風一般旋轉而落。一套劍法完成竟是氣不長出麵不改色。更為精妙的是,他的白色長衫上纖塵不染,連靴底都沒沾上半點水漬。

  五爺怡然獨立,黑色的發絲隨意挽了個髻,幾縷青絲散落在額前頸間,更襯得他卓然超群。瀑布映出一道絢麗的彩虹,遠遠看去,五爺就好像已經騰雲駕霧,羽化登仙。

  五爺飄身落在蔣平身邊,將劍回鞘。“四哥,明兒個就是我們賭約的日子了,正午十分你我二人鬆江江畔不見不散。”

  蔣平笑著一拳搗在五爺胸口,“五弟,你這是折煞哥哥我了,難道你還真要和我鬥這個氣不成?”

  五爺卻頗為認真地將劍跨在腰間,“這是自然,除此以外,小弟還練了個‘水上漂’的功夫,請四哥務必賞光過目才是。”

  “水上漂?這聽著倒是新鮮,既然你意已決,四哥我可就要一睹五弟雄風了。”蔣平知道白玉堂的秉性,要是不讓他出個風頭,找回失去的麵子,他絕對是沒完的。又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笑著說:“五弟,我看你這絕學隻有我一人得見實在是太可惜了,不如我們叫上三位哥哥,一同觀看可好?”

  白玉堂一聽,來了興致,“如此甚好。”

  兩人說定,便各自回去了。

  說的是午時,可五義士聽說白玉堂練就了水上寫字的絕學都想一睹為快,便提早了半個時辰到了那約定的鬆江江畔。四個人有說有笑到了近前,白玉堂已經是恭候多時了。

  五爺平素衣著打扮最為講究,今天依舊是一身白色,隻是脫去了長衫,換上一身幹淨利落的短褐武裝。本是市井武夫最常見的打扮,穿在五爺身上竟不染半分俗氣,另有一番風采。

  盧方見白玉堂腰間佩劍,昂首闊步,威風無限,也是喜愛非常。“五弟,聽聞你練就了這水上寫字的絕學,何不在眾家兄弟麵前一展風采?”

  白玉堂聽了,點頭稱是,倒提著劍矗立在江畔。見四位哥哥都翹首以待便將寶劍舉至眉間,一揚手,隨著乍現的寒光寶劍便出了鞘。一妙齡女子接了劍鞘,垂首站立一旁。

  白玉堂將劍交於右手,腳尖輕輕點地,雙臂展開做了個鯤鵬展翅的招式,不過眨眼的功夫,便貼著水麵到了江麵中央。他身輕如燕,身體不搖不晃,也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竟真就是如履平麵。

  饒是江麵漣漪驟起,五爺依然不急不緩,提劍的手向外一翻,時而如同遊龍入海時而如同蜻蜓點水,本平如鏡麵的江上赫然一個“義”字分水而現。

  四位義士看了不由得真心佩服,喋喋叫好。哪知這還隻是個牛刀小試,五爺淩空一個後翻,腳下一陷,卻很快又穩住了身形。提劍的手刷刷點點,同時腳下竟也不停,五爺身法極快,不消喘息的功夫就又回到了岸堤之上。鬆江如同一張巨大的宣紙,波瀾中央,赫然“陷空島五義”五個大字,很快隨著滾漛的江水消散不見。雖然曇花一現,但是四個人都看得真切。

  三位義士已然看的愣在當場,要知道,五個字要同時出現在水麵之上,這難度絕對是無法想象的。何況五爺還是立於水麵之上,並沒有任何依靠的情況下完成的。唯有蔣平,雖然敬佩白玉堂劍術的突飛猛進,但是對於那“水上漂”卻是十分懷疑。

  蔣平順著白玉堂腳印的方向尋了過去,就發現那波濤滾滾的江麵之中隱隱約約有個黑色的物件,蹲下去仔細一看,大笑起來,“五弟啊五弟,這哪是什麽水上漂,不過是鐵鏈漂罷了,你有空琢磨這些邪道不如學學擺渡反而更有用處。”

  白玉堂聽了頗為不爽,將寶劍交給一旁的綠衣,憤憤道:“這鐵索名叫獨龍橋,小弟練了幾日才能從上麵如履平地,四哥要不試試?”

  蔣平連連擺手,心想這老五無非是耍個瀟灑罷了。連連道:“哥哥輸了,願賭服輸,哥哥請你吃酒就是了。”

  白玉堂聽蔣平這麽說了,才稍有緩和,得意一笑,“如此甚好。”

  柳青青雙手捧腮,花癡得不要不要的,腦補出五爺一臉鄙夷的覺得擺渡“一點都不酷”,並且不屑於去學,偏偏劍走偏鋒去練了這個能顯出他瀟灑的邪門功夫,真是覺得心都萌化了。

  “四爺對五爺也太寵了!完了我要被策反了怎麽辦?”

  “就是啊,這麽有愛,最後卻是五爺和南俠雙宿雙飛,四爺一隻單身狗。”

  有原著粉受不了她們,“你們腐女差不多得了啊,怎麽就雙宿雙飛了。”

  幾個腐女懶得和他吵,自顧自圈地自萌去了。

  兄弟五人來到一處常去的酒肆,幾個人心情都是不錯,索性就要了好酒好菜,喝個痛快。正聊得盡興之時,卻聽一說書人眉飛色舞,誇誇其談:“且說那南俠展昭,真是位英雄好漢。劍法出神入化,一身絕學蓋世無雙,又是俠骨柔腸,風姿卓絕。”

  說書人繪聲繪色娓娓道來,將展南俠怎麽怎麽自幼習武,身懷絕藝,善輕功,袖箭百發百中,劍術如何如何高超講得頭頭是道。說書人純是將展昭視為神人,真心佩服,不管什麽留不留扣了,越說越興奮,越說越精彩。將展昭金龍寺救包青天,土龍崗退劫匪,天昌鎮捉刺客,太師府刺殺刑吉,茉花村比劍定情,耀武樓獻絕藝封護衛等等這些傳奇事跡林林總總全講了個明白。

  “這便是南俠的蓋世功績,因而禦賜“禦貓”二字,真是當之無愧。”

  眾人聽得熱血沸騰、意猶未盡,不住讚歎。

  唯獨白玉堂聽了,心中不爽,憤憤道:“哼,敢稱禦貓,莫非存心與我五鼠作對?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說罷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盧方知道白玉堂那脾氣,趕緊嗬斥:“五弟不可魯莽,禦貓也是朝廷封賞的,並非南俠本意。”

  “大哥莫要替那展昭辯解,我五鼠兄弟平素行俠仗義,俠名遠揚,如今又出了個什麽‘禦貓’,定是要被旁人取笑了去。”白玉堂聽那說書人將展昭講的天上有地下無,本就不服,再加上什麽“禦貓”的綽號,算是將怒火徹底點燃了。

  “五弟,休要胡鬧,這展南俠是光明磊落之人,若是他自己閑來無事坐在家中憑空想出這個稱號,你說他是存心挑釁,也不為過。可這綽號是聖上所賜,南俠定是卻之不恭啊。”盧方為人厚道,最不喜歡爭強鬥狠,而且又是五鼠之首,頗有容人之量。“自此以後,他稱他的禦貓,我們叫我們的五鼠,井水不犯河水。”

  蔣平則不然,他與白玉堂均是年少氣盛,他雖然嘴上不說,心中的不悅絲毫不亞於白玉堂。此時聽盧方淨長人家的誌氣,滅自己的威風,也按捺不住了。“大哥說的沒錯,人家南俠是開封府的官老爺,皇帝麵前的紅人,又有通天徹地的本事,老鼠遇上貓,我們再怎麽樣也不過綠林野客,泛泛之輩,哪裏是人家的對手?”

  蔣平這番話話裏話外透著酸氣,白玉堂本身就是怒發衝冠,哪裏受得了這一激將,頓時一拍桌子,“幾位哥哥不必說了,小弟定要上京,與那展昭分個勝負高低!”

  說罷,酒也不吃,將筷子一摔,飛身上馬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