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自然是不肯服輸的，微微定了定神，口念劍訣，將一把寶劍舞得呼呼生風。五爺生就一顆七竅玲瓏心，隻可惜心高氣傲，急於求成，他豈是不知三年練刀，十年練劍的道理？隻是蔣老四的話實在是氣人，說什麽他老五稱什麽武學蓋世，不過是一把破刀仗著自己有幾分蠻力罷了。

  還有，白玉堂雖然身手不凡，但是水性不好，甚至有幾分怕水——當然，他自己是萬萬不會承認的。而那蔣平又綽號翻江鼠，自然是水性極好的，因此經常以此取笑白玉堂。白玉堂饒是怒發衝冠，也無計可施。蔣平腿上生風，又是哪裏有水奔哪去，一到水裏白玉堂自然不是對手，平白被那蔣老四奚落。

  每次想到這個，五爺總是暗暗和自己較勁，說定然要練了劍術，再每天在水裏泡上幾個時辰，就不信他白五爺沒有能翻江倒海的一天。蔣四爺倒不是真的喜歡取笑別人，隻是他做哥哥的眼見自己兄弟一日比一日狂傲，又是隻知有己不知有人，擔心他有一天會因為這個脾氣吃了大虧，才故意奚落於他。

  哪知道五爺竟是犯了牛脾氣，一連旬月每天都在這瀑布下練劍，平時行動坐臥心不在焉，連吃飯的時候都是手中暗暗比劃著劍招。睡覺更是不用說，連夢話都是“老四休走，吃我一劍”什麽的，真是不風魔不成活了。再加上每天都在那冰冷的瀑布底下比劃，沒個不生病的，可五爺脾氣倔，就算是染了風寒也照樣寒暑不誤地去練劍。

  四爺雖然平時嘻嘻哈哈，但真見兄弟如此，怎麽能不心疼，卻又拉不下臉來勸。而且他們兄弟四人隻有他和白玉堂年紀相仿，他最知道老五的脾氣，這會兒勸他無異於火上澆油，不但勸不住，還可能適得其反，逼得他做出什麽更加極端的事。

  荷燁笑道：“金公穿成了蔣四爺，看來這是要給他洗白了。”

  洛汐卻說：“我倒是覺得，蔣四爺本來也算不上多黑。隻是原著給他的戲份都是在坑五爺了。按說五鼠情分之深，若四爺真的心術不正，也不可能成為五爺的生死之交。”

  柳青青這個資深腐女擔憂地說：“就怕出□□CP啊，骨科預警。”

  大哥盧方知道事情的始末，也來埋怨蔣平。蔣平知道也是自己的不是，雖是出於好心卻辦了壞事。四爺也是日日茶飯不思，專想著怎麽能勸住五爺。五義士中，蔣四爺是最以智謀見長的一個，一時是沒有辦法，日子久了，他也摸出了個門路。

  他跟著白玉堂去過幾次天瀑，他躲在暗處，白玉堂一心練劍，也沒有發現。

  一連跟了幾天，蔣平見白玉堂手中劍招已經初有成效，旁人一兩年的訓練也不過如此，白玉堂不但無師自通，更是真下了苦功夫，竟然被他歪打正著練出了點摸樣。

  不過水上的功夫卻沒有什麽精進，一樣還是停留在最初的樣子。

  那日，白玉堂興衝衝的來找蔣平，不由分說搶過他手中的茶碗，往邊上一撂，鄭重其事地說：“四哥，我這些時日苦練水上功夫，卻覺得沒什麽長進，你隨我來瞧瞧。”

  蔣平滿口答應，隨他來到瀑布之下，白玉堂剛要下水，卻被蔣平攔了下來。

  “五弟，你既然也練習了這許多日，你來說說，這水上功夫，最難的是什麽？”

  “閉氣。我隻覺得在水中遊弋並不困難，但是一旦紮入水中，卻是手忙腳亂，什麽招法套路全忘了個精光。”白玉堂直言不諱，蔣平心中也是佩服。暗道：五弟果然聰明，不需點撥就能直擊肯綮，又肯拉下麵子，有這好學之心，實屬難得。

  白玉堂挽了袖子褲腿，隻是將頭略略伸入水中，卻是再也不敢深入。

  蔣平見了，心中便有了底，料他自己修習了這麽多天，依舊沒有長進，怕是真的天生怕水了，便道：“五弟，你有所不知，這水性三分後天練習，卻有七分是與生俱來。”

  五爺出了水麵，聽出蔣平話裏的味道，頗為不服，“四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願意教我，我不怪你，但是怎地就說白某怕水呢？”

  蔣平笑著搖頭，冷不防一托五爺後肘，又抽手一壓他的肩膀。那水中本就濕滑，五爺沒有防備，結結實實摔進了水裏。這一下子可不是鬧著玩的，五爺本就怕水，再加上沒有心理準備，下意識的想要張口呼吸，實著嗆了一大口水。蔣平趕緊將他拉了起來，一邊拍打他的後背，一邊按摩他的前胸。

  五爺不住咳嗽，隻覺得天旋地轉，鼻子酸澀難受。他惡狠狠瞪了蔣平一眼，幹脆坐在瀑布邊，不理蔣平。蔣平卻笑盈盈湊了上去，坐在他旁邊。白玉堂見蔣平湊了過來，便往外挪了幾尺，背對著蔣平運氣。

  蔣平又轉到他麵前，抱拳拱手，“五弟莫怪，是四哥的錯，改日四哥請你吃酒，要打要罰隨你就是了。”

  白玉堂瞟了他一眼，也沒了脾氣，隨手撿起一枚石子往水裏一丟，還是不肯理他。

  “五弟，不瞞你說，哥哥我一連跟了你幾日，見你劍術精進了不少，隻是水性確實不甚適合你。”蔣平坐在白玉堂身邊，拿了絹帕給他。“想來你若是在劍術上多學多用，日後一定能有所成就。愚兄聽說汪家莊有位隱士，名為汪世賢，可以用劍在水上作畫，不如愚兄陪你一道前往拜訪，讓他指點一二。五弟你天資聰穎，想是定會有所大成。”

  “哼，這有何難，何須什麽高人指點？我隻需十日，便可練成，不信你我二人擊掌為誓，決不食言！”說罷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背著劍走了。蔣平見他頭發滴答著水，周身上下濕漉漉的卻還要一幅風度卓絕的樣子，不禁好笑。追上他也不管什麽水不水的，攬著五爺的肩膀便回去了。

  看到這裏，臨江仙又想起了當年道情的一樁趣事。他挑選兵器的時候，龍皇為他換了足有四五十樣，天上地下的至寶都找了來，他還是不滿意。正趕上那會兒羲和帶著“感而有孕”生的十隻小金烏來找帝俊，倆人從前麵都沒見過，誰想到一見麵就打得不可開交。

  道情看熱鬧看得正歡，那性格剛烈的羲和一氣之下，說既然帝俊不要他的十個兒子，便當場另覓佳偶。好死不死，就把站得最近的道情給抓了過來。那時候的道情哪裏是羲和的對手，被這彪悍的大姐一招拿下，直接帶到了東荒。

  當然了，人羲和也沒真想把他怎麽樣，不過是當個幌子，讓帝俊臉上無光。果然，帝俊帶著重禮而來，要贖回自己的妻兒。道情趁機大敲竹杠，要了帝俊頭頂一根金羽，煉化為一對流星錘。

  要說荷燁洛汐這兩口子，和陸壓一家的緣分也真是不淺。道情差點成了陸壓的便宜爸爸，陸壓又成了洛汐的半師。荷燁和陸壓不打不相識，又是陸壓的師叔。

  或許冥冥中真有什麽注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