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荷燁笑倒在沙發上，繪聲繪色給公司的幾個人講述這一天的經曆。

  白眉兒也笑得肚子疼，“阿洛真是太絕了。那阿修羅女不得氣死了！”

  “讓她敢威脅老子！”原本極其不情不願，到後來幹脆配合洛汐，怎麽膩歪怎麽來，把那阿修羅女氣得跺著腳就投胎去了。

  荷燁坐在沙發的扶手上，又笑得東倒西歪，洛汐扶住他的胳膊，“哥哥，小心。”

  荷燁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汐汐這次有功，直接轉正！”

  “老大，給阿洛安排什麽職位啊？”翟辛現在是公司的HR，當即準備把他的資料錄入係統。

  業務員麽？和那五地仙比起來，明顯是屈才了呀。

  洛汐卻早就想好了，“我就當哥哥的助理就好。”

  “助理？”

  翟辛心領神會：“董事長秘書兼貼身助理是吧？好嘞。”

  荷燁：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現在的員工都這麽有主見了嗎？

  “歡迎阿洛加入我們公司！”

  “歡迎、歡迎！”

  荷燁也被這“熱烈”的氣氛帶動著拍了兩下巴掌。

  “哥哥，我覺得咱們公司應該走走名人路線。”一般員工加入公司總需要個熟悉的過程，洛汐卻無縫切換既進入工作狀態。“你在冥界這麽多年，一定聽說過不少‘釘子戶’，如果能替他們解決一下問題，不但可以蹭名人效應，還可以讓政策往我們公司偏移。”

  這個想法荷燁不是沒有過。他在冥界千萬年，那些有名的不願投胎的冥靈，他多少都有耳聞。可是人家一個個都是千百年的老鬼了，豈能是你三兩句話說動的。再者說，這訴求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能解決的啊！

  “咱們公司現在有五位業務員，普通的案子他們去處理已經沒有什麽大問題了。我覺得，你應該騰出手來做一些更有價值的事。”洛汐是有他的小心思的。他從決定來到冥界，就是奔著這個人來的。所學知識也無一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為他分憂解難。荷燁這個工作狂，若想叫他乖乖就範，那還得從工作入手。吊橋效應了解一下。

  他直接上交了一份策劃案，“哥哥，我們就從咱們樓下這個賣藝的開始吧！”

  洛汐口中的“賣藝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嵇康嵇中散。

  他倒是早在心裏盤算得很好了，這彈琴的人，往往都是一些清高文人。不少在陽間都是鬱鬱不得誌。下了冥界之後，有不少幹脆就不願意走了。還建立了“幽冥琴社”。嵇康任社長，絕對是精神領袖一樣的存在。若是他先走了，剩下那些也一定會有所動搖。

  “什麽賣藝的，那是嵇公！”荷燁扇了他後腦勺一下。

  洛汐吐了吐舌頭。他前世是一介武夫，對什麽勞什子的文人一向沒什麽好感。

  “他你就別想了。”荷燁想著，洛汐畢竟還是臉嫩的新人，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也正常。“當年他到了冥界，一直嚷嚷著“《廣陵散》從此絕矣！那段曆史你知道，有不少被□□迫害致死的都把他視為精神領袖。”

  還有一層，他那冥王老爹別的不好，就好這一口七弦琴。當年聽嵇康彈了一曲《廣陵散》，頓時“如聽仙樂耳暫明”，引為知音。又特地準許他以冥靈之身回陽間教授這首神曲。奈何嵇康老先生生前不愛教，死後更是覺得後世的琴人都是些凡夫俗子，哪裏還有魏晉遺風。硬是找了千年沒有找到傳承人。

  他那冥王老爹樂不得他別去投胎，還能時常欣賞這竹林七賢的風采。一來二去，這位就成了有名的釘子戶。

  “可是他本人應該是非常渴望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徒弟的。”洛汐的功課做得很好，民意調查也不能欠缺。

  荷燁說：“他的問題根本不在別的，他自視甚高，這些年來不說他去了陽間多少次，就光後世彈琴的下來多少，沒有一個入的了他的眼。”

  洛汐倒是信心十足，“或許，我們可以逐一擊破。這‘幽冥琴社’之中，有一對冤家，也是鬥爭了上百年。名聲雖然不如嵇中散，但是在他們這個群體裏，可都是數一數二的角色。”

  荷燁不滿地去擰他耳朵，“這些先生都是千古大德，怎麽到你嘴裏半分尊重也沒有？”

  洛汐趕緊告饒，“哥哥，我自由散漫慣了，你別和我一般見識。”他才不服呢，還不就是一群酸腐文人！

  荷燁一向敬重文人，卻對他們的事兒知之甚少。還是仔細看了洛汐的策劃案，才了解到不少奇聞異事。

  洛汐用自己的pad調出網頁，“我在他們琴社的論壇上發了帖子，喏，已經有人給我留言了！”

  荷燁對他的行動力頗加讚賞，會主動找活兒做的員工，了不起！“那我們就走這一趟。”

  幽冥琴社的地點離他們不遠，雅集之時，他們也能聽到幽幽琴聲與歌聲。還依人間的樣子種了不少竹子梅花。在冥界，真的花草樹木是養不活的，種些假的也是聊勝於無。

  洛汐按著那委托人留下的聯係方式打了個電話，委托人便迎了出來。

  是個不過弱冠之年的書生，他自稱名叫孫鳳，曾有一張自用的古琴名叫吐綬，平時並不見音色有多好，卻唯獨在有人唱歌的時候，這琴就會自鳴。有個道士跟他說，你的琴生了蟲子，要是不除掉蟲子，這琴就毀了。他信以為真，這道士就用一種黑色的藥引出了一隻綠體金線的蟲子，從那以後，這琴就不再自鳴。

  荷燁聽到這裏，心說這書生還真是個實心眼的。“那你妥妥的是被那道士騙了啊！”

  孫鳳哭喪著臉，他也是後知後覺，等那道士帶著蟲子揚長而去，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誆了。這蟲子叫鞠通，可是個寶貝。放在耳聾的人身邊，就能恢複聽覺。孫鳳後來因此事鬱鬱而終，到了冥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道士算賬。結果道士卻因為坑蒙拐騙，已經墮入畜生道。他這點小仇，也就隻能不了了之。

  “你不會因為這事，就在冥界徘徊了百年吧？”因為奇奇怪怪的事產生執念的冥靈雖然不少，但是能堅持這麽多年的實在也不多。

  孫鳳說:“小可並非如此不豁達之人。雖然鬱結，卻還是去投胎了。又因和那道士的前緣，卷入了另外一件事。他狀告我偷走了他的琴。卻並無證據，奈何命簿之上確實有這樣潦草一筆。也正是這樁公案未了，小可一直無法投胎。”

  這陰陽法庭的辦事效率荷燁是大有耳聞的。很多正常流程的公案還有可能被拖上幾年幾十年，何況是這種命簿上都沒寫清楚的。

  “既然如此，我可幫你去查探查探。不過命簿都無記載，我並無十足把握可以幫你了解到事情的真相。”荷燁並沒把話說太滿，畢竟這次他有心帶帶洛汐，也更希望洛汐能一展身手。

  “有勞二位。”

  荷燁剛要結手印，洛汐卻說：“哥哥，我試試看吧。自從得了冥籍，我還未曾離開冥界。”

  荷燁點頭表示默許。荷燁這穿梭時空的本事是早萬年前就學成的，比較傳統。洛汐則用的是現如今的高新科技。他打開自己的pad，輸入了一串口令，手指飛速打字，最後按下確認，就進入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