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說蘇暮言若是女子，怎會與一眾男子同吃同住，卻突然想起，自始至終，跟蘇暮言同住的隻有司徒乾一人，心下一愣，後半句話也咽了回去。

  “沒錯，我的確是女子。”蘇暮言並沒有掩飾什麽，十分利落地拔下了頭上的發簪，青絲如瀑。

  錢石沒想到蘇暮言承認的這麽爽快，但對他來說，著實不是什麽壞事，隻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來，隨即又看向司徒乾，“王爺，小人的確是做了錯事，罪可當誅，不過，這李言以女兒之身混入軍中，不也犯了欺上瞞下之罪，不知王爺要怎麽處置？”

  他這番話故意將蘇暮言與自己綁在一起，意思就是如果司徒乾要重罰他，便也要重罰蘇暮言，否則便是處事不公，引人詬病。

  “……”

  那個一直維護著蘇暮言的副將也沉默了。

  就在這時，有人稟告，說張勇過來了。

  司徒乾點點頭，“讓他進來。”

  張勇原是要找司徒乾匯報匪徒那邊的消息的，卻被眼前這一幕驚訝到。

  他看了看蘇暮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下意識道：“李言，你這……這是做什麽？”

  李言衝張勇笑笑，隨即大大方方解釋道：“勇哥，忘了告訴你，其實我是個女子，所以你可不能再笑話我矮小了。”

  張勇麵色大變，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司徒乾，有些不敢相信地嗬斥了一句，“李言，你胡說什麽！”

  女子假扮男子來軍營可是要被斬首示眾的，這是不要命了！

  “看來這位小兵還是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笑嘻嘻的，絲毫不將王爺放在眼裏。”

  錢石冷哼一聲，趁機添油加醋，隨後又追問道：“反正小人已是死罪難逃了，隻是不知王爺準備如何懲罰這位不成體統的小兵？”

  這番話，與其是催促，不如說是逼迫。

  他不是傻子，看得出來司徒乾對蘇暮言的態度完全有別於常人。

  司徒乾則微微轉了身子，看向了一旁的李言，淡淡問道：“是王妃自己解釋，還是本王來說？”

  此話一落，更是眾人皆驚。

  王妃？

  這王爺身邊是有一個王妃蘇暮言，難不成李言就是蘇暮言？

  張勇默默地在心裏呢喃著，“蘇暮言，李言……”

  原來這名字是這樣來的。

  他瞳孔一震，腿一軟，徑直跪倒在地。

  他竟然與岐王妃稱兄道弟……

  岐王妃還稱呼自己為勇哥……

  張勇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楞在地上連起身都忘了。

  便是錢石也是楞住了，他聽聞岐王和岐王妃感情不佳，還以為這女子是岐王身邊一個受寵的侍妾罷了。

  身為親王，帶著侍妾出門打仗，傳出去岐王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可現在……

  “不勞煩王爺，妾身自己來說。”

  蘇暮言落落大方地向司徒乾行了個禮，旋即不緊不慢地向眾人解釋道：“王爺舊傷未愈，便被陛下派出來剿匪，本王妃擔心王爺的身子，便悄悄的扮成了個小兵，混了進來，王爺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今日便斷發謝罪！”

  蘇暮言說罷，直接提起一旁的劍來，幹脆利落地割去了自己的一縷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