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的天氣越來越冷。梁州也穿上一層白外衣。薑梨畏冷，早就披上厚衣服。如此一來，寬鬆的大氅加上矯健的步伐，更加難看她已經接近臨產了。

  ??青君準備充足，參加的工部舉行的招標會，一舉中標。沒想到一晃三個月過去了，青君完美交了一份答案。

  ??如今，他又開始忙他們的計劃了。國庫充盈指日可待。

  ??一晃眼，小年就到了。薑梨挽著沈晏之的手，前往大廳吃飯。“沈大哥，你還記得，去年你說過什麽？”

  ??“？？？……好像忘記了”，沈晏之笑了笑。

  ??“哼……男人果然健忘……去年你說，以後我就不在家住了，你還會給我大紅包……我現在就要大紅包”

  ??沈晏之點了她的鼻子，“怪不得今兒就預示我，原來想要紅包……”

  ??“我要兩份，我幫你兒子存……回去，你就必須給我”，薑梨笑眯眯的，枕著錢睡覺，會做好夢。

  ??“阿梨，萬一是個小姑娘呢？”

  ??“你不喜歡小姑娘？”，但她到底是要給沈晏之生個兒子。

  ??“喜歡”，他的孩子怎麽不喜歡？他仿佛看到以後的日子其樂融融，院中有小孩子的嬉笑聲。往年外麵的爆竹聲響起的時候，沈府靜悄悄了。

  ??“沈大哥，你笑什麽？”，傻樂？

  ??“我在想……之後過年，我就可以帶著孩子放爆竹了”

  ??薑梨點頭，“明年就能實現了”，不過那時候得拖著一隻小小的尾巴，還要捂耳朵。

  ??薑梨大著肚子，兩人走了兩炷香才到。沈夫人已經安排好一大桌飯菜。

  ??“阿梨，來坐下”

  ??薑梨給長輩行了禮才坐下。滿桌的佳肴，薑梨偷偷咽了口水。最近胃口實在太好了，什麽都想吃。

  ??烤得金黃的雞肉，燉得酥爛的豬肘子，這個適合沈阿翁。薑梨兩眼冒光，今晚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

  ??沈夫人給她夾了一個雞腿，薑梨滿眼都是紅心。娘怎麽知道她想吃雞腿了？

  ??“夠嗎？娘再給你夾一個……”

  ??“夠，娘給阿翁也夾一個”

  ??沈夫人大笑，“阿翁的牙齒吃不了”

  ??“要不給爹？”

  ??“你爹不吃……”

  ??薑梨看了沈晏之一眼，沈夫人故意沒看到，夾進薑梨的碗，“晏之從小就不吃雞腿，都留給他弟了”

  ??沈墨之的事在兩人成婚之後，薑梨也知道了前因後果。沈墨之要是在，現在更加熱鬧。

  ??“來，阿梨快吃……往年我們幾個都靜悄悄的，吃完就各自回院子了。今年咱們不急……”

  ??“好”

  ??薑梨啃完一個雞腿，剛想下口第二個，肚子突然抽了一下。她沒當回事，拿起雞腿。還沒放進嘴巴，雞腿就掉到地上。

  ??她的臉迅速白起來。

  ??“阿梨”

  ??“疼”，薑梨拖著肚子，疼的說不上話來。

  ??“阿梨”

  ??沈晏之傻了，隻懂得幹叫。沈夫人把他推開，在薑梨肚子上摸了幾下。腹中的孩子抽動得厲害。沈夫人笑了笑，“小家夥覺得我們不熱鬧，想出來了”

  ??沈晏之……有點恍惚。

  ??“晏之，還在發什麽呆？快把阿梨抱回去。估計要生了，我去準備……”

  ??吃到半的小年飯提前結束。大家都沒有心情了，下人都忙起來了，也忘了收拾。

  ??薑梨的肚子隔一段時間就抽。沈夫人趁她不疼的時候，喂她吃東西。怕她等下沒有力氣生。

  ??薑梨心中多少有些害怕。她看了窗外，沈晏之就在屋簷下。阿姐也要來了？

  ??“娘，我阿姐來了？”

  ??“馬上到了”

  ??薑虞到了，連忙換了衣服便進去。

  ??沈晏之感覺自己緊張得出汗了。這是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那麽緊張過。他害怕……阿梨千萬不能有事。沈晏子的臉也慢慢白了，他甚至忘了自己腿腳僵硬無法移動了。

  ??須臾，他感覺自己的兩條腿被人抱住了。他低下頭一看，這不是清遲家的兩個粉琢可愛的小姑娘？

  ??“姨夫”

  ??“姨夫”

  ??“不怕”

  ??“不怕”

  ??沈晏之這才找到知覺，坐下來把兩個小姑娘擁入懷中。

  ??“弟弟”

  ??“弟弟”

  ??沈晏之看向裏麵，聽說生孩子要很久。他心中不斷祈禱，時間過得快點。

  ??沒多久，相熟的人都過來了。範清遲拍拍他的肩膀。

  ??“沈大哥，放心……”，當初他把沈大哥還要緊張，甚至出現了孕婦的症狀。事後，他被薑梨嘲笑了幾回。

  ??“快哄姨夫”，範清吃哄著兩個小姑娘。

  ??“弟弟”

  ??“弟弟”

  ??“沈大哥，你看她們都說是弟弟。說不定真是兒子……”

  ??範清遲說什麽，沈晏之都聽不到。

  ??屋簷的另一邊，林雲笙緊緊握著虞兮辭的手。虞兮辭的小腹未隆，他們成親男，本是年紀最大，結果……好在，老天爺都沒有虧待他們。

  ??“阿梨肯定很疼”，她還沒體會到。她是大夫，她知道那種痛……

  ??“阿辭放心。等你生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他大概會像清遲一樣，“感同身受”，也會像晏之一樣，傻掉了。

  ??“我不怕……”，她是大夫，怎麽能怕？“等我生完孩子，我就和阿梨合夥開一家藥膳館”，這都是說好了的。春熙院的人都在，唯獨胖妞隨張大成離開梁州去定遠縣那個小縣上任。胖妞給她來信了，她在那裏過得很快樂，開了一家小私塾，給小姑娘們上課。閑時，還跟張大成解決雞毛蒜皮的事。

  ??對了，還有樂安公主，本來應該先阿梨生的。可惜的是，肚子的孩子不願意出來，硬生生拖到現在。如果她知道阿梨快生了，以她的脾氣，恐怕要跳起來。

  ??“啊……”

  ??到了半夜，薑梨忍不住了才叫起來。

  ??她快要瘋了。為什麽生個孩子那麽久？她感覺孩子要從她肚子出來的時候，孩子還在她的肚子裏。這個死孩子，折磨她疼得不行。

  ??“阿梨，別亂使勁。聽產婆的話……”

  ??薑梨的額頭不斷冒出大顆汗水。她虛弱躺回去。

  ??“我沒力氣了”，剛吃下去的東西全化成力氣使出來了。

  ??“阿梨，來，喝紅糖雞蛋……”

  ??薑梨喝完之後力氣又回來了。

  ??“快了”，產婆大叫，“少夫人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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