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陳門兒郎 蔡氏佳女
作者:赤血萌萌      更新:2021-01-11 06:19      字數:2381
  青州一場葬禮,竟成了名利場,陳群不由抑鬱

  一旁的劉備

  陳群之父陳紀病倒了,陳群就在邴原協助下,肩負其迎送賓客的責任。他小小年紀,頗沉穩、大氣,又不失年輕人的聰明、靈巧。

  祖父的去世,使陳群需要服孝三年,這是既落選孝廉、祖父去世之後的第三大打擊,幾日來,陳群極為消沉。

  劉備看在眼裏、急在心中,有心開導:“青州平原華歆、北海邴原、管寧三人合稱之一龍,分別為龍頭、龍腹、龍尾,三人皆曾求學於令祖(陳寔)門下,皆執弟子禮,甚恭敬。三人之中何人為佳?”

  陳群:“大父(祖父)曾說過,三人之中,華歆最聰明、名頭也最大,邴原勤奮但聰穎不如,管寧淡泊無欲。”

  劉備:“那為何華歆現下成就不如邴原呢?”

  陳群也有年輕的傲氣,爭辯道:“華歆少年成名,舉孝廉,為郎中,曾經在下邳淮浦人陳球屬下為吏,陳球之後當上了三公,依然對華歆頗為看重,有意加以提拔,華歆也與陳球之子陳瑀、侄陳珪等頗為交好,亦得袁家等看重,現在雖然蹉跎,日後前途一定大好。”

  陳群所說的蹉跎,是指陳球、陽球謀誅宦官王甫、段熲等人,事情敗露,被反殺。華歆害怕受到牽連下獄,稱病歸家。華氏在平原郡頗有名望、錢財,王甫、段熲死後,華歆又得以複起,在青州、平原擔任屬吏,這次陳寔去世,華歆亦告假前來吊唁。

  劉備:“不然,相比於華歆年少得意、中年坎坷,邴原的經曆更加曲折,更懂得感恩。”

  劉備給陳群講了這樣一個故事,邴原年少時,父親既去世,家中貧寒,每日幫大人幹活,沒錢讀書。每當經過家附近的學堂流就哭泣。時間長了,夫子覺得奇怪,問他為何悲傷哭泣。邴原說:孤兒容易傷心,貧窮的人容易感懷,故而哭泣。能讀書的人,必定都有父兄,一則羨慕他們有父兄,二則羨慕他們有機會學習,心裏悲傷惻然,故而流淚。

  夫子對邴原的聰明大為驚訝,猜測他以前讀過點書,亦可憐他孤弱智身世,說:“你雖然沒有錢,但有誌向,可來旁聽。”

  邴原從此坐在教室最後麵,與同齡孩子的頑皮不同,他極為珍惜學習機會,記憶力也極好,一個冬天就能誦讀孝經、論語,基本完成了初步啟蒙。被夫子讚歎為天才,留下了‘邴原泣學’的美談。

  劉備:“邴原泣學說明艱難困苦,玉汝於成,年少、青年時期的艱苦學習、生活,打下了良好基礎,把邴原塑造成一個富有知識、為人謙虛、善於交流、品行純正的人。我為潁川郡丞,到你家中時,邴原才能夠迅速抓住機會,脫穎而出。

  之後從我從潁川郡到東萊郡黔陬,又到平城,邴原一路跟隨,嘔心瀝血、屢立功勞,我這才推薦他給師傅(盧植)做參軍。

  邴原一步一個腳印,現下已經做到千石縣令,更難得的是,他為了‘孝’能夠舍棄來之不易的富貴和地位,更加難能可貴。”

  陳群看了看側間,華歆此時正坐在何進、袁紹、袁術等下手,外表仙風道骨,實則諂媚地找話攀談、拍馬屁,尋機複出為官。

  同時,邴原則遵從古禮,穿上孝服,懸縣令印綬於梁,寫下辭職信,拋棄前途來為師傅陳寔守孝。邴原眼裏,此時隻有陳寔和陳家,根本沒有大將軍、中軍校尉等人。

  “大父曾經留下遺言,讓子孫最多服孝一年,弟子、門生最多不超過三個月。”即使對邴原的行為不讚成,陳群亦表示,“我亦敬邴君之孝、之勤、之才。”

  論輩分陳群、荀彧一輩,都算邴原的晚輩,可劉備又是邴原的故主,同時劉備、荀攸又是一輩,而荀攸是荀彧的大侄兒,也就是說陳群既是劉備的長輩、又是晚輩,邴原既是陳群的長輩、又是晚輩,實在是一筆糊塗賬,故而相互間多以邴君、陳君相稱。

  劉備說:“世間之人皆以為龍頭華歆比龍腹邴原為佳,我卻知道絕非如此。華歆少年成名、早舉孝廉、中年蹉跎,邴原少年貧寒、青年艱苦、中年得誌。前者多依家族之力,後者多靠自身奮鬥,怎麽能說前者比後者傑出呢?

  華歆為龍頭,隻是因為他早成名罷了。”

  陳群知道劉備在安慰自己,頗為感激,之前潁川太守陰修察舉孝廉,鍾繇、荀彧、荀攸等赫然在列,就是沒他陳群,他也因此消沉了許久,甚至心理埋怨家世不如鍾、荀、杜、郭等家:“謝君侯好意,我一定用好守孝的時間,通讀經書、史書、律法,不讓時光虛度。”

  劉備:“如今天下漸不寧靜,農學水利、商旅手工、兵書戰策等實用之學亦不可輕忽。”

  。。。

  攀談間,響起一陣琴音,雖是演奏哀傷之樂曲,就連劉備這種半碗水也能偶爾聽出清越、跳動之聲。

  陳群閉上眼睛,咬住嘴唇,仔細聽著,不漏掉一個音符,琴聲消逝良久,依然回味不已。

  正廳停著靈柩,其外兩個側廳。大的一個坐著何進、袁紹、荀爽等高管、大儒、本地有名望之人,小的一個則留給婦人們,琴音正從婦人們所在小廳而來。帷幄之中,看不分明麵容,依稀能夠從人影上體會婦人們或窈窕、或豐滿的體態。

  陳群想看又不能看、努力克製自己遵守禮儀的樣子,讓劉備感到好笑,朗聲道:“昭姬姑娘的琴音仿佛退步了不少。”

  一個瓜子臉、嬌俏、清麗的女子伸出頭來:“哪裏退步了,人家一直在努力嘛。”

  陳群驚鴻一瞥,又轉過頭正襟危坐,目不斜視,臉上火辣辣的,心裏狂吼:“昭姬好美,好清純。”

  劉備似笑非笑:“奏哀傷之樂,應該沉靜悠長,如何能夠歡快?慢一點,別著急。”

  蔡昭姬臉上一紅,如同樹上的紅蘋果,急忙把頭縮回去:“彈了好幾天,或許是想著明天下葬,後天就可以出去踏春,彈得快了些。”

  聲音清脆、快速,就像機關槍。

  劉備起身,走到帷幕旁,輕聲說:“哪家郎君有次殊榮作陪,衛家、袁家,還是荀家?”

  小廳中起了一陣清脆的哄笑,接著就聽見一群婦人壓低聲音,七嘴八舌討論著,隱隱約約是點評諸家未婚兒郎來,聲音越來越大。

  陳群隔得遠聽不清楚,遂咳嗽兩聲:“靈堂之旁,肅靜。”

  帷幄中傳來一群女子的嗔怪之聲,討論聲音弱了下去,如黃鸝請啼,喜鵲迎春,隱隱約約,斷斷續續,勾著陳群的魂兒,讓這個血氣未定、未婚處男不得不付出極大的忍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