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蘇棠沒有想到的是，她在私塾門口等了半天，都沒有見蘇小柱出來。

  難道這小子被夫子留下了？蘇棠摸著下巴想著。

  其實她還真沒有猜錯，蘇小柱第一天上學就被夫子留下了。

  原因是打架，還是打群架。

  蘇棠進去的時候，蘇小柱正眼巴巴地站課室裏，旁邊是垂頭喪氣的明山山。

  兩小隻看到蘇棠進來，都是眼睛一亮，但隨既蘇小柱就心虛地低下了頭。

  明山山更是沮喪，虧他今天早上還誇下海口，有他在私塾，沒有人敢欺負小柱，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人打臉了。

  私塾的夫子是一位年約六十歲左右的老秀才，對於蘇小柱和明山山在學堂裏打架的事，氣得胡子都要飄起來了。

  事情的起因也很簡單，蘇小柱是第一天上學，免不了有其他同窗來問他是從哪裏來的。

  蘇小柱驕傲開口：“杏花村。”

  在這私塾上學的大多是平陽城裏的孩子，對於杏花村這個名字好多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

  誰知道這個時候，一道不屑的冷哼聲傳來，“鄉巴佬。”

  蘇小柱立即紅了臉，這才發現說話的是一個滿臉傲然的小男娃。

  比他白，比明山山瘦，蘇小柱絕不承認，人家其實長得比他倆還好看。

  “你說誰是鄉巴佬？”蘇小柱在村子裏時，也是摸雞逗狗的主，架也沒少打，所以他一點都不怕。

  “誰答腔誰就是鄉巴佬！”小男娃冷冷道。

  “小白臉！”蘇小柱絕不認輸，憋了半天也罵出一句。

  長得這麽白，不是小白臉是什麽！

  “你，你說誰是小白臉？”小男娃氣急敗壞。

  這下換蘇小柱悠閑自在了，“誰答腔誰就是小白臉！”

  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反正兩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明山山本來在另一個課室，聽說有人打架了，滿臉興奮地過來看熱鬧。

  誰知道過來一看，竟然是蘇小柱和別人打架。

  “敢打我兄弟！”明山山怒吼一聲，也衝了上去。

  很快，兩個人幹架就變成了打群架。

  等夫子們過來，急忙把三個人分開的時候，三個人已經和烏眼雞差不多了，傷得最重的是那個小男娃，臉腫得和包子一樣不說，鼻血也流了下來。

  畢竟，兩個人打他一個，他能打得過才奇怪。

  “你們，你們兩個給我等著，我絕不會放過你們的！”小男娃氣得跺腳大喊。

  兩個人一看都把人打出血來了，也沒有了先前的囂張，惴惴不安地呆在課室，等著家長來領人。

  夫子對這件事的處置是，三個人都打架了，都記過一次，但蘇小柱和明山山兩個人欺負人家一個人，而且還把人鼻血打出來了，必須給人家賠禮道歉。

  蘇棠對這個處置沒有異議，隻是因為那小男娃先被家人接走了，她也並沒有看到小男娃。

  “走吧……”蘇棠看著垂頭喪氣的兩人，不鹹不淡道。

  蘇小柱和明山山相互看了一眼，忐忑不安地跟著蘇棠出了私塾。

  剛走到私塾門口，明玉玉一副小書生打扮，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阿棠！”明玉玉一看到蘇棠就是眼睛一亮。

  自從兩人蒙麵將鳳姑娘揍了一頓，蘇棠又幫明月樓恢複了以前的生意，明玉玉已經把蘇棠視為最好的朋友了。

  隻是等明玉玉轉頭看向一旁縮著脖子的明山山時，臉色立即沉了下來，“說吧，這次又在私塾幹啥事了？”

  “玉玉……”蘇棠輕咳了一聲，開口。

  其實明山山這次打架，是為了小柱，她做為姐姐，是要說清楚原因的。

  蘇棠簡略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末了道：“不怪山山，今天的事都是因為小柱……”

  明玉玉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這有什麽，為朋友兩肋插刀是應該的。”

  明玉玉反而誇起明山山，“好小子，做得不錯。”

  明山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蘇小柱也挺起了胸膛。

  蘇棠哭笑不得，在蘇小柱腦後輕輕拍了一把，“你驕傲什麽，山山那是講義氣，你那是惹事生非……”

  蘇小柱不服氣地小聲嘀咕，“那誰讓他先罵我是鄉巴佬的……”

  這時已經走到了路口，幾個人分別，蘇棠帶著蘇小柱直接去了集市。

  蘇大丫已經將鹵菜賣完了，這個時候正收拾攤子，看到蘇小柱背著書袋跑過來，抿著嘴角微微笑了起來。

  姐弟三人一起坐了牛車回家。

  等到了村口，下了牛車，蘇小柱早把今日打架的事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昂著頭，背著書袋走在村子裏。

  終於有村民看到了蘇小柱。

  “小柱，你這是幹啥去了？咋穿了這樣一件衣服？”

  蘇小柱去了私塾後，換上了學院裏的院服，是雪白的袍子，上麵鑲著淡青色的邊。

  這衣服好看是好看，可是在村民眼裏看來，這衣服它不實用啊，太招灰了，要是去田地裏一趟，恐怕就一下子沾滿了泥。

  蘇小柱斜乜了一眼，不滿地道：“這你都不知道？這是書院的院服……”

  書院？

  村民一下子吃驚了，“小柱你去上私塾了？是鎮上的那個私塾嗎？”

  蘇小柱先是矜持地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我是上私塾了，可是不是在鎮子上，是在城裏……”

  哇，村民更吃驚了，蘇老二竟然舍得花錢送小柱去上學？不對不對，應該是蘇老二哪裏有錢送小柱去上學？

  就在村民懷疑羨慕地目光中，蘇小柱一路回到了家裏。

  村口，蘇鐵蛋羨慕地看著蘇小柱大搖大擺地回去了。

  咬了咬手指頭，轉身也跑回了家。

  “娘，我要去城裏上私塾！”蘇鐵蛋氣鼓鼓地道。

  “啥？”王氏並沒有聽清小兒子說什麽。

  “我說，我要去城裏上私塾！”這回蘇鐵蛋的聲音大了起來。

  王氏聽清楚了，臉色也沉了下來，“不上！咱家哪有錢讓你去！”

  蘇鐵蛋委屈地低下頭，“可是小柱都去城裏上學了……”

  “啥？小柱去了？”王氏根本不信，就老二那個家底，雖然說這段時間日子好過了些，但要送蘇小柱去上私塾，他們家哪裏有那個錢？！

  可是王氏很快被打臉了，蘇小柱不但去城裏上了私塾，林氏還請了媒婆過來，要給蘇柱子說門親事。

  說起來，她家的大郎和二郎也到了成親的年紀，還都沒有娶媳婦呢，蘇柱子倒準備先娶了。

  不要說王氏奇怪，就連村子裏的人也暗暗納悶，怎麽也不明白，這蘇老二家怎麽突然就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