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蜜餞
作者:雲朵朵      更新:2022-05-03 17:55      字數:2159
  蘇棠黑著一張小臉,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裏的暴躁之氣。

  “跟我進來,我現在要給你換藥!”

  這回燕忌乖乖地跟在蘇棠身後。

  蘇棠回頭懷疑地看了好幾眼,這家夥喝醉了,可別走著走著摔一跤……

  隻是她多慮了,燕忌雖然看著有醉意,可是走路穩穩當當,在蘇棠每次看他的時候,他都會翹起嘴角微微一笑。

  蘇棠立即板著一臉轉過身去。

  說實話,見慣了冷冷清清,總像是帶著一副麵具的燕忌,這樣的燕忌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進了屋子,蘇棠將藥瓶翻了出來,又找到幹淨的紗布。

  “脫衣服……哦,不對!將上衣解開……”蘇棠深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啐了一口自己。

  都怪燕忌,他自己喝醉了,弄得她也有幾分不正常起來。

  “哦……”燕忌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解起衣服。

  他的傷口在胸口處,要上藥就必須把整個胸膛露出來。

  但因為淋雨的緣故,衣服濕濕的貼在身上,並不好解開。

  燕忌解了幾下,解不開就直接放棄了。

  “解不開……”他的語氣滿是委屈。

  蘇棠瞪大了眼睛,這,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燕忌嗎?

  喝了個酒就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蘇棠冷著臉,決定要讓燕忌受個教訓,知道下喝酒的危害有多大。

  可是沒一會兒她就撐不住了,這家夥畢竟受著傷,又淋了雨,也不知道傷口現在發炎了沒有?

  “那好,我……我幫你解開,你不許亂動!”蘇棠板著一張小臉,神情份外嚴肅。

  她現在是大夫,眼裏隻有傷者,沒有男女之分,給病人上藥天經地義!

  屋外雨聲潺潺,蘇棠屏聲靜氣,替燕忌將上衣解開,又把已經浸濕包著傷口的紗布解開。

  果然,因為淋了雨,傷口又有些發紅。

  蘇棠一邊沒好氣地將藥膏輕輕塗在他傷口上,一邊忍不住嘟噥道:“看看,傷口果然發炎了吧,你說你這麽大一個人怎麽就不知道照顧自己……”

  燕忌低頭,正好看到少女低垂著頭,幾根青絲從她的臉頰垂下去,正好垂在雪白小巧的臉側,眼神專注,嘴裏雖然說著抱怨的話,可是手下的動作卻是又輕又柔。

  “蘇棠……”燕忌低聲叫著,聲音又低又沉。

  蘇棠手一抖,差點把手裏的藥瓶子扔出去。

  “幹啥?”她抬起頭,凶巴巴地問。

  燕忌微微一笑,好看的桃花眼裏如揉碎了滿天的星子,溫柔繾綣。

  “沒事,就是想叫叫你……”

  兩個人距離相距不過一尺,燕忌看向她的眼神又專注又深情,蘇棠身子僵了僵,下一瞬,心髒不可抑製地狂跳起來。

  “咦?你的臉紅了……還有,你的心跳也好快……”燕忌皺了皺眉,疑惑問道。

  靠!蘇棠都想甩掉藥瓶,直接走人了。

  這家夥算是調戲她嗎?!是吧?是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要反擊,這家夥現在喝醉了,腦子不清醒,她不能跟他一般見識。

  “說吧,為什麽喝酒?”蘇棠一邊低著頭繼續上藥,一邊淡聲問道。

  “心情不好……”

  蘇棠:“……”

  又是這句!

  “為什麽心情不好?”

  燕忌抬頭看向窗外,“因為下雨了……”

  蘇棠抬起頭,心中有幾分古怪,“就因為這個?”

  燕忌點了點頭,神情有幾分委屈,“是呀,以前在京城的時候,最不喜歡的就是下雨……”

  京城?

  蘇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記得何秋生說過,燕忌是北疆人,怎麽會在京城?

  “你不是北疆人嗎?怎麽會在京城?”

  燕忌皺了皺眉頭,好像自己也很苦惱,“對呀,我是北疆人,為什麽會在京城呢?”

  這個時候,蘇棠已經替燕忌將藥上完,還有多半瓶的藥膏,被她全都塗在了燕忌的傷口上。

  外人要是知道,張神醫製作的千金難求的藥膏,被蘇棠這麽霍霍地用掉,不知該有多心疼。

  燕忌煩躁地擰著眉頭,好像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會在京城。

  突然他眼睛一亮,“對了,父王說過的……”

  蘇棠正在給燕忌包紮傷口,聞言眉頭狠狠一跳,“父王?”

  燕忌點了點頭,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掉馬了。

  “就是父王,他對我說……”許是想起了過往,燕忌的神情也溫柔起來。

  “燕忌呀,你是父王最鍾愛的兒子,咱們懷王一脈一向忠於皇上,絕無二心!可是京城裏的皇上不相信啊,所以父王要把你送到京城……”

  “質子?!”

  蘇棠沒想到,燕忌竟然是北疆懷王的兒子。

  其實蘇棠前麵對他的身份也懷疑過,隻是沒想到會是懷王的兒子,還被送到京城做了質子。

  “那你怎麽不回北疆或者京城?留在這裏做一個獵戶?”

  蘇棠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道。她知道,景國對質子不算嚴苛,尤其是燕忌這種,父王是鎮守一方的異姓王,皇上對入京為質子的燕忌隻會優待,不會苛刻。

  當然,如果懷王造反的話,那就是另一種結局了。

  誰知道燕忌聽了蘇棠的問話,竟然低聲笑了起來,慢慢地,笑聲越來越大。

  “因為……我已經死了呀,死掉的人怎麽可能再出現在人前……”

  ……

  後麵不論蘇棠再怎麽問,燕忌都不再開口了,隻說頭疼。

  蘇棠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發燒了。

  又淋了雨,又喝醉了酒,能不發燒嗎?

  好在張神醫這裏藥草齊全,蘇棠按照醫書上的方子抓了一副退燒藥,熬好後端給燕忌喝。

  “我給你說,這是我第一次給人看病,要是喝了有什麽問題,你可不許鬧事!”蘇棠站在床邊,一臉嚴肅地道。

  燕忌已經被蘇棠扶到了床榻上,這是張神醫的屋子,蘇棠覺得,讓燕忌在這裏休息下,師父應該也不會說什麽的。

  燕忌身上的濕衣服也換了,當然,這回是燕忌自己換的,她是絕對不會再管的。

  黑糊糊的藥汁看起來就苦得不行,燕忌隻看了一眼,就皺了皺眉頭,“太苦,不喝!”

  蘇棠瞪大了眼睛,這是她好不容易熬好的,手都被燙傷了一塊。

  下一刻,燕忌又開口,“有蜜餞嗎?”

  蘇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