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眼前的老人。

  顧安然並沒有多大的懷疑。

  那時候雖然小，卻也記得在仙都鎮的時候，秦若安的姥姥下巴上是有一顆肉痣。

  此時在見到人，對方主動認上自己，顧安然沒理由裝作不認識。

  覺察到自己姥爺渾濁眼中的希冀，顧安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案例發生，但她不是法官，雖然熟讀法律，卻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怎麽樣。

  陸家有權有勢，陸漫廷說陸家老爺子不會看著陸漫宣就這樣進去。

  顧安然眼瞼微垂。

  而沈素柔作為她的律師顧問，這兩天也沒跟她提起過這個案子的事情。

  似乎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這事是人家主動提起幫忙的，也沒談律師費之類的問題，顧安然怎麽都覺得自己不好問。

  沉默著一時間沒開口，顧安然隻能選擇模淩兩可回答，“姥爺，公堂上的事情沒有絕對的確定性，這事情很簡單，我們要相信國家的律法，一定會為我們當家作主的”。

  顧安然說話語氣有些低沉，她也不知道看似年老的姥爺有沒有聽出她話語中的意思。

  老人望著眼前茶幾發了會呆，最後無奈歎息一聲，“小然，我懂了，有空，回家看看你爸媽，就葬在村後第四座山上”。

  顧安然聞言緊了緊手心，姥爺終究還是聽懂了她話語中的意思。

  看著老人顫巍巍起身，步履蹣跚走過茶幾邊緣，靠近房門時背對自己偷偷擦拭眼淚，途中強忍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顧安然連帶著內心也跟著一顫。

  姥爺剛才眼裏有了希望，但自己終究還是讓他得到了失望。

  顧安然沉默著握緊了姥姥的手心，感受到對方手心因為上了歲月留下的厚重老繭，眼瞼微垂目光暗淡。

  心中也跟著有所觸動。

  她想安慰一下姥姥，卻怕自己開口聲音帶著哽咽，強忍著。

  恰巧這時舅媽從廚房走出，顧安然撇開頭，盡量不讓姥姥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

  張淑嵐將菜端到桌上，四下看了幾眼，麵色隨意開口叫道：“吃飯了”。

  小孩在學校寄宿讀書，家裏隻剩幾個大人。

  肖建軍依舊站在陽台麵色低沉抽煙沒應，姥爺在房內沒出來，而姥姥則向了顧安然。

  飯後，姥爺從房裏拉著行李出來，斜視了站在陽台的肖建軍一眼，不怒自威冷哼一聲，而後便不再說話。

  見兩位老人執意要回鄉下，顧安然也沒說什麽，伸手幫忙拉過行李，隻是臨出門時，原本在陽台的肖建軍走進了客廳，順手撿起車鑰匙，而後麵色平靜說道：“我送你們”。

  海灣玉璽到車站近半個小時，顧安然沒拒絕，心裏也想著讓姥爺跟舅舅的關係緩和一點。

  目送兩位老人上車，肖建軍走出車站，迎著路燈麵色低沉從兜裏抽出根煙點燃。

  似想到某些事，他吐出口煙霧，而後蹙眉問，“你跟白景源之間，什麽關係”。

  顧安然原本想開車門上車，一時間芊細手指落在車把手上，愣了下神。

  徐徐微風吹過，細碎秀發吹散到她臉上，顧安然回神看了過去，麵色坦然開口，“沒什麽關係啊，舅舅怎麽突然這麽問”。

  “沒關係最好”。

  肖建軍站在台階最上端，微皺眉頭舒展，抬手移開唇邊香煙說道：“顧安妍的事，學校那邊上次說了，現在還沒有給回複，但一直拖著，也不是個辦法，高三了，在拖著不去學校，還不如讓她直接步入社會”。

  高三本來就是衝刺高考的時候，顧安然知道舅舅什麽意思。

  雖然他們兩個今天吵了起來，但畢竟還是親人，直接說關關心的話舅舅說不出來，於是便說起了學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