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太子薨
作者:遠山夕霧      更新:2021-01-11 02:36      字數:2166
  一直到上了回宮的馬車,姒璃歌這一顆心都還是恍恍惚惚的。

  青黛沒走,杜笙也沒走,南燭定然也沒走,如今傅青已經知道杜笙還在鄴都,待得回宮,定然要報與淳於郢知曉。

  自打上次杜笙在謝璟他們的幫助下,逃出鄴都,淳於郢便一直派人在追捕杜笙。一旦杜笙落到淳於郢的手裏,還能落得了好?鳴鹿本就武將凋零,一旦杜笙再折了,放眼鳴鹿,能叫得出名號的武將,除去姒貞暝之外,便隻有陳隨與陳翦了。因為姒省的關係,陳隨已經休兵多年,早已沒了鬥誌。陳翦雖是少年英雄,但到底經驗不足,如此一來,所有的擔子便落到了姒貞暝一人身上,這不是姒璃歌願意看到的。

  所以,姒璃歌才會著急讓青黛和南燭帶杜笙離開。

  但是,很顯然,杜笙並沒有聽從她的命令。相較於上回在酒樓,這次甚至混進了四方行館。上次杜笙脫身,是得了謝璟他們的幫忙,這次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謝璟給他打了掩護。

  按時間推算,黑甲衛發現杜笙的時候,謝璟他們正陪著她一起用膳,顯然騰不出時間來。而那個時候,青黛也在謝璟那邊,也就是說,唯一可能給杜笙打掩護的,隻有南燭一個!

  四方行館守衛森嚴,縱使杜笙和南燭逃離了黑甲衛的追捕,顯然也是險像環生吧?

  隻是當著傅青的麵,姒璃歌除了表現對杜笙的擔憂與氣惱,旁的,卻是半點也不敢表示。

  直到上了馬車,這神情便一下子垮了下來。

  “殿下?”連枝是個知輕重的,知道方才當著傅青的麵不好多說什麽,此時上了馬車,心中的惴惴不安,頓時便表露了出來。隻是她一開口,就被姒璃歌噓的一聲給製止了。

  連枝倏然一驚,下意識地捂了口。

  姒璃歌心頭微鬆,伸指無聲地朝外指了指。

  馬車外麵,護行的羽林衛也好,黑甲衛也罷,都是個頂個的高手,更何況,除此之外,還有個高手中的高手,傅青。

  以傅青的內力修為,她與連枝的聲音再輕,隻怕也逃不過他的耳朵。

  “怎麽辦?”連枝張張嘴,無聲地朝著姒璃歌比劃。

  姒璃歌搖了搖頭,很是挫敗。如今局勢走向不明,她在鄴王宮又出入不得自由,身邊可用之人少之又少,連見杜笙一麵都難,何談想辦法處理此事?更何況,現如今杜笙根本就不聽她的。

  連枝見狀,不免神色惶惶,眼眶頓時就濕了。在她的記憶裏,姒璃歌一直是那種遇事沉穩,胸有成竹,運籌帷幄,她自小伺候姒璃歌,還是頭一次見姒璃歌露出這等無能為力的表情。便是當初淳於郢帶兵圍城,都不見姒璃歌有半點露怯。

  思及此,連枝心中對杜笙難免生了些怨憎。若非杜笙不聽公主調令,又何至讓她家公主如此為難?

  主仆倆一路沉默地回了鄴王宮。

  將姒璃歌送回璃宮之後,傅青便向淳於郢複命去了。

  姒璃歌憂心忡忡,也不知淳於郢得了消息之後,會有什麽動作,杜笙,能否安然無恙?

  應和姒璃歌的憂心的,是淳於郢當晚並沒有來璃宮。姒璃歌一晚上翻來覆去的,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她倏地一下坐起。

  值夜的連枝一下子就驚醒了,聽到動靜,連忙掌了燈,疾步到了姒璃歌跟前。

  “殿下,您這是要去哪?”連枝看著已然坐至床沿準備下床的姒璃歌,連忙上前伺候。

  姒璃歌伸手,飛快地將外袍披到了身上,朝著連枝道:“去見淳於郢!”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伸頭一萬,縮頭也是一萬,左右她在這裏牽腸掛肚睡不著,倒不如直接問看淳於郢,到底私下裏有了什麽動作。

  隻不過,她想得簡單,結果到了淳於郢的寢宮,卻被黃門侍官給拉了下來。“陛下已經歇下了,夫人若是有事,不如明日再來請示陛下!”

  任她好說歹說,黃門侍官就是不肯鬆口。

  姒璃歌铩羽而歸。盤算著待得明日,又該尋個什麽法子,見一見淳於郢,打探一下關於杜笙的消息。

  然而,到了第二日,還沒等她想出法子打聽杜笙的消息,鳴鹿那邊倒是傳來了消息。

  消息還是淳於郢親自送來的。

  淳於郢過來的時候,天色已近晌午。連枝知道姒璃歌想從淳於郢口中打探消息,便熱絡地帶著宮人又是備酒,又是備菜,替姒璃歌搭台子。

  哪曉得她菜還沒來得及上,淳於郢卻打了姒璃歌一個措手不及。

  淳於郢一進璃宮內殿,朝著隨侍的黃門侍官招了招手,黃門侍官級有眼色地遞上一塊錦帛。錦帛不大,折將起來,不過掌心大小。展開來,估計也不過是數寸見方。

  淳於郢接過,便朝黃門侍官罷了罷手,示意他退出雲。

  黃門侍官何等激靈,不必淳於郢明示,早已躬著身子開始往外退,到得門外,甚至還貼心地將房門給掩上。

  室內一片寂靜。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端覺得有些不自在。

  為了免除這種莫名的不自在,姒璃歌主動示好,替淳於郢倒了杯水。

  淳於郢卻罷罷手,道:“不必忙活!”

  說著,便將手中的錦帛朝著姒璃歌遞來,臉上的神情,卻是姒璃歌看不懂的。

  淳於郢都將東西遞到了眼前,姒璃歌自不可能不接。便隻好又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先行接了錦帛。

  錦帛上麵,細細麻麻地寫了許多字,姒璃歌看了淳於郢一眼,隻見淳於郢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一時沒能抵住誘惑,徑直將錦帛展了開來。

  待得看清上麵的字之後,姒璃歌的臉色頓時變了。她倏地抬頭,看向淳於郢,顫著聲道:“這錦書陛下何時得來的?”

  錦帛之上,赫然手書:吾兒璃歌,見字如麵,汝之兄長,孤之賢侄,太子省,薨!

  太子省,薨!

  雖說,對於太子省的薨逝,這些年來早有心理準備,可是在鳴鹿這等風雨飄搖的關頭,姒省的薨逝,總歸讓人覺得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