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箭，較之先前那一支，這力道，猛的不是一點兩點。

  姒璃歌想要拔步躲避，已經來不及，她隻堪堪將身往側裏一旋，那箭便擦著她的臉頰而過，刮斷了她耳際的一縷頭發，驚險萬分地躲過了這一箭。

  “殿下，您有沒有受傷？”姒璃歌堪堪站定，汪青便到了跟前，正滿臉擔心愧疚地朝著姒璃歌請罪，道：“屬下救駕來遲，請殿下降罪！”

  方才他到了城牆下，見姒璃歌與蘇副統領在說話，哪曉得他上城頭的這一會會工夫，這城頭上便險象環生，若不是端木素琰那一句“殿下小心”，他都不知道城頭出現了險情。

  “不過是個意外，又如何能怪得了你？”姒璃歌被汪青護著，閃身躲到了城垛掩體之後，朝著汪青罷了罷手，這才有空轉頭看著方才那一聲示警。

  早前的二十年，這聲音，少說也陪了她近十五年，熟的不能再熟了。

  “素琰！”姒璃歌看著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的端木素琰，眼前的人影莫名一陣發虛，恍惚之間，和記憶中那一身獵獵紅衣，執劍朝她一步一步走來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端木素琰抿著嘴，上得了城頭，卻也不與姒璃歌見禮，隻是一言不發地奪了姒璃歌手中的短弓，借著城垛的掩護，朝著城下，連射三箭，箭箭中的，方才冷哼了一聲，將短弓扔還給姒璃歌，撇了撇嘴，道：“不過當了幾日的淳於夫人，這箭法竟退步至廝，說出去，平白丟了鳴鹿的臉！”

  姒璃歌卻並不生氣，反而露出了一絲喜意，朝著端木素琰笑了笑，道：“你曉得我武藝不成的，所以才讓汪青去將你請了，好護我周全！我這條命，就交給你了！”

  端木素琰聞言，狠狠地瞪了姒璃歌一眼，半晌，方啐了一口，道：“真是前世欠了你的！”

  言罷，也不等姒璃歌回答，一轉身，朝著蘇副統領道：“勞煩給我一把大弓！連弩也成！”

  羽林衛主要是守衛宮內的安全，除了箭羽隊，其他的人都是貼身侍衛，適合短兵相接作戰，所在，在這城頭上，除了箭羽隊的人，其他的羽林衛，其實並顯示不出多少優勢來。勻一把大弓給端木素琰，委實算不得什麽難事。

  難就難在，端木素琰的身份！

  蘇副統領是知道端木素琰是淳於郢親自擄來的鳴鹿奸細的，如今這“奸細”堂而皇之地跟他要武器，這萬一端木素琰和宮外這些流匪是一夥的，得了兵器，臨陣倒戈，他們可就要腹背受敵了。

  蘇副統領隻是看了一眼端木素琰，身子卻沒有動，隻是冷眼看著端木素琰，嘴裏卻是對姒璃歌說的，道：“夫人，這弓箭無眼，為了夫人的安全，夫人還是將這端木姑娘帶下去罷，別回頭陛下回來要人，夫人給不出人卻是不好了！”

  姒璃歌正是見這羽林衛中遠攻手太少，不利守城，這才讓喜嬤嬤將端木素琰放出來前來幫忙的，如今來放出來了， 如何能因為蘇副統領的排斥與防備就前功盡棄？

  “蘇副統領，給端木姑娘一把大弓！”姒璃歌的語氣肅然，朝著蘇副統領道。

  “夫人！”蘇副統領並不同意。

  姒璃歌又道：“把弓給她！”聲音越發的厲了。

  蘇副統領不動。

  姒璃歌眸光一凜，道：“蘇副統領這是什麽意思？”

  蘇副統領也是個軸的，徑直道：“端木姑娘是陛下親自捉拿來的奸細，如今陛下不在，夫人說放就給放了，還要讓屬下將利器交付與她，屬下倒想問問，夫人這是什麽意思呢！”

  姒璃歌差點沒被氣笑了，她伸手一指城下，道：“眼下什麽情形，蘇副統領難道是瞎了不成？還是蘇副統領覺得，就憑你手下的這些人，能抵得住這些流匪？”

  蘇副統領聞言，不由跟著冷笑一怕，道：“以夫人的意思，這守城禦敵，還全依賴端木姑娘一人了？”

  守城之事，從來沒有說能僅靠誰一人之力，就能將敵人拒之門外的。

  蘇副統領明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卻故意屈解，顯然是防著端木素琰，不願意讓她參與禦敵。

  可是眼下都什麽情況了，這蘇副統領是瞎還是故意裝看不到？

  “蘇副統領方才理該看到了，這流匪之中，箭術佼佼者，不知凡幾，方才射殺我的那兩箭，是何等的威力。”姒璃歌道：“那樣的弓箭手，蘇副統領手下有幾個？倘若這樣的弓箭手多來幾個，蘇副統領覺得，憑著你手下的這些人，能抵得住？”

  就在姒璃歌遭遇射殺到眼下說話這會工夫，城垛上的羽林衛，少說也倒下了四五個人。

  敵我雙方本就力量懸殊，羽林衛如今在攻防之上，皆沒有優勢，實則處處挨打，長此下去，未必能撐到傅青帶兵前來回援。

  方才那些人見了她，痛下殺手，顯然也不會是鳴鹿派人的人，姒璃歌自然也就沒了顧慮，隻一心想著，如何將那些人拿下。

  羽林衛的弱點明晃晃的擺在那裏，蘇副統領被姒璃歌這般一逼，一時間應不上話來。

  姒璃歌當機立斷，喝道：“將大弓拿來！”

  見蘇副統領還有猶豫，姒璃歌便又喝道：“還是說，蘇副統領覺得自己能負得起宮門被破的風險，承擔得了這個責任？”

  別說他這個統領還是個副的，便是傅青在此，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端木素琰不由笑道：“殿下，這如今被圍攻的是他們山鄴的王宮，又不是我們鳴鹿的王宮，他們自己都不在意，您著個什麽急？人家防您跟賊似的，無情學真把自個當他們山鄴的夫人了？”

  蘇副統領與姒璃歌僵持著，被端木素琰這到一懟，不由臉紅一陣，青一陣，到底鬆了口，道：“拿弓箭來！”

  姒璃歌這才滿意地鬆了口氣蘇副統領與姒璃歌僵持著，被端木素琰這到一懟，不由臉紅一陣，青一陣，到底鬆了口，道：“拿弓箭來！”

  姒璃歌這才滿意地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