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璃歌見端木素琰這副模樣，不由惱道：“你還笑，你好不容易回去了，你回來做什麽？你不是恨我， 既然恨我， 又何必管我的死活！”

  端木素琰扁了扁嘴，道：“是啊，我恨你，你欠我的，都沒有當麵跟我道過歉，我豈能這麽就算了！你當真以為我是為了你而來？”

  徐醫女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不由抬頭看向姒璃歌，道：“夫人莫要擔心，這位姑娘的傷都是皮外輕傷，便是不用上藥，過個三五日，便也自行愈合了！”

  言下之意，端木素琰身上這傷，便是不治，也是無傷大雅的。

  姒璃歌聽了，越發的不解。

  淳於郢刻間將端木素琰將到密牢，且還讓喜嬤嬤用了刑，結果，這看著觸目驚心的傷，隻是唬人的假像？

  姒璃歌覺得自己看不懂淳於郢的行為。索性起前，出了刑室，徑直打過喜嬤嬤到一旁，道：“陛下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還請嬤嬤給我個實話？”

  喜嬤嬤轉頭看了看端木素琰，歎道：“夫人還是先養好身子，這陛下的事情，等一以陛下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您的！”

  說來說去，就是不肯告訴她！

  姒璃歌與喜嬤嬤相處也不短了，自然知道，喜嬤嬤不肯說的，再問，也無濟於事。姒璃歌暗暗歎氣。

  喜嬤嬤道：“夫人您身子不好，這段時日，還是好生養著，不要隨意走動，別惹了陛下不快。”

  姒璃歌心中一動，回頭看向喜嬤嬤。她總覺得端木素琰的事上，有些蹊蹺，且喜嬤嬤話裏話外，都意有所指的樣子。

  她點了點頭，應道：“我再陪素琰說會話就回去！”

  等姒璃歌回轉牢房之時，徐醫女已經給端木素琰上完了藥。

  姒璃歌走過去，坐到了端木素琰身邊。端木素琰看了她一眼，道：“地上涼！”

  姒璃歌道：“你坐得，我自也坐得。”

  端木素琰勸不對她，焦躁地朝外吼道：“拿兩塊墊子來！”

  連枝很快地跟喜嬤嬤要了兩塊墊子來，姒璃歌與端木素琰一人一個，坐定。

  姒璃歌心中有千言萬語想問端木素琰，可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坐著。

  忽然，端木素琰輕笑了一聲，道：“曾經，我以為，我們兩個，這輩子再無這般心平氣和坐到一起的機會了！”

  姒璃歌的神色有些黯然，道：“是我對不起你！”

  端木素琰搖了搖頭，道：“連枝說得對，當初，你便是選了我，淳於郢也未必會放我回去！他們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我！包括我這次出逃……”

  姒璃歌一聽，狐疑地問道：“你出逃……又是怎麽回事？”

  “你說我傻不傻，我被他們關押了這大半年沒有出逃的機會，好歹歹的，大年三十晚上，這機會，竟平白送到了我的麵前！”

  “三十晚上？”姒璃歌不由自主聯想起，大年三十晚上的驚心動魄來。

  “是啊，大年三十，黃子晉善心大作，帶我回了端木府，我在鳴鹿山上，發現了對岸駐軍有異動，我擔心表哥受了南雒蠱惑，發兵山鄴，便伺機給對岸發了暗號，又擔心他們是不是看得到。也是巧了，我意外將黃子晉甩了，便想前潛回鳴鹿，給表哥報信……如今看來，一切不過是他們設計好的！”

  端木素琰憤然道是。

  姒璃歌問道：“何以見得？”

  “我被關了這麽久，平時連營帳都出不得，突然就能讓我回端木府，又那麽巧，給了我時間給對岸發信號，給了我機會甩開黃子晉。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以我為餌，將表哥引出來罷了！”端木素琰道：

  “表哥對你一往情深，一直設法將你帶回去，如今見山鄴與南雒陷於戰爭，他這心思越越發的活絡了，隻是還缺個讓他破釜沉舟的理由，而這個時候，我便回去了。

  大年三十，寒冬臘月，我隻穿著單衣潛水回去，一上岸，就凍暈了過去，足足昏睡了三天，表哥素來疼我，見我這般淒慘，再想到你，如何還能按捺得住？還好，你讓謝將軍傳了消息回去，勒令鳴鹿大軍不得擅動，表哥不敢不聽，這才沒有向山鄴發兵。”

  可是他到底沒有將姒璃歌的話聽進去，到底還是來了山鄴。

  姒璃歌想起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神龍見著不見尾的淳於郢，突然出現在酒樓，顯然已經做足了準備，就等魚兒自己入甕。“杜將軍可能順利脫身？”

  端木素琰搖了搖頭，道：“我們被帶回來的時候，他們並未抓著表哥，但是後來，是逃脫了，還是被抓，卻不知道了！”

  如今這般風平浪靜，想來並沒有抓住罷。

  姒璃歌心中暗暗祈禱，輕聲歎道：“他日，你若有機會回轉鳴鹿，切記不可再私自前來山鄴，你要看著你表哥一些，莫要讓他衝動行事！”

  端木素琰撇了撇嘴，道：“表哥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他自己想通，不然誰能勸得動？不然，我也不至於出此下策！”

  端木素琰指的是她拿劍以她為質，迫使杜笙離開一事。

  對於姒璃歌來說，她比誰都盼著杜笙能完好的離開山鄴，安然回到鳴鹿，繼續替她守護鳴鹿的安危。端木素琰的方法是極端了些，但是最終達到了目的，對她來說，便很是滿意了。

  “你一直被他們關在鳴鹿城？”姒璃歌寬慰地拍了拍端木素琰，轉了話頭，問道。

  端木素琰點了點頭。

  “原來，我們曾離得那麽近！”姒璃歌歎道：“咫尺天涯，不過如此！”

  “誰說不是！”端木素琰歎了口氣，道：“你說我折騰了這老半天，最後卻是將自己從鳴鹿城折騰到了鄴都來，我這是白辛苦了！”

  正說著，又自己把自己說笑了起來，道：“也不算，我在鳴鹿城，除了黃子晉，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在這裏，至少還有你會陪我說說話！再沒人跟我說話，我都要被逼瘋了！”

  姒璃歌聽著，鼻頭一酸，道：“好，以後，我每天都陪你說說話！”

  端木素琰展顏一笑，道：“當真？你再不能食言，丟下我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