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畫的不一樣了
作者:遠山夕霧      更新:2021-01-11 02:35      字數:2157
  姒璃歌恨不得拿了針線將淳於郢那一張嘴給縫了。可是這大庭廣眾之下,當著宮人的麵,她的臉皮,到底是比不過淳於郢。隻一轉身,飛似地跑了。

  連枝忙不迭地跟上。

  姒璃歌一進宮門,頭也不回地低喝道:“關宮門!”

  守門的宮人看了看這天色,一臉的茫然。隻是姒璃歌到底是主子,主子有令,下麵的人自不敢不從。

  宮人依言推著宮門,正準備合上之時,結果看到不遠處那信步而來的挺拔的身姿,身子驀地就矮了半截。“參見陛下!”

  姒璃歌聽得身後傳來的動靜,身子微微一僵,一回頭,便看到淳於郢已然邁進了宮門。守門的宮人,匍匐於地,身子都不敢動一下。

  姒璃歌一咬牙,腳下的步伐越發的快了。

  “殿下!”連枝亦回頭看了看淳於郢,複又疾步追著姒璃歌而去。待得進了寢宮,不必姒璃歌吩咐,連枝便將寢宮內的粗使宮人悉數打發了出去,徑直關了門,落了栓。

  姒璃歌見之,很是滿意。

  倒是連枝,雖然關門關得一氣嗬成,可是這心裏頭,到底是發著虛。她怯怯地看向門外,朝著姒璃歌道:“殿下,我們這樣,會不會惹怒淳於陛下?”

  縱使她對淳於郢成見頗深,對於淳於郢方才調戲姒璃歌的言行,雖感羞惱,卻也不覺得有什麽。

  畢竟,姒璃歌與淳於郢如今畢竟是夫妻,且三日後就要行周公之禮,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夫妻之間說些露骨的小話,那也是夫妻之間的情趣,論起來,委實算不得什麽。

  真要說有什麽不妥當的,便是這說話的地方不太合適。

  再親密的情話,也不該大庭廣眾之下張口就來。尤其是像淳於郢和姒璃歌這樣的身份,最是講究禮儀。

  隻不過,淳於郢乃是山鄴國君,這個鄴王宮裏,他最大,他所說的,誰人敢反駁,敢議論?到最後,被人非議的,還不是姒璃歌這個前來為質的異國公主?

  姒璃歌灌了足足兩杯茶,這被淳於郢刺激得撲通撲通跳的心才稍稍地緩和了些。

  她聽了連枝那惶惶不安的話,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不必管他!”

  她都關了門,淳於郢進不來,在這璃宮之中,想來也會沒趣,他堂堂一國之君,想來也沒有那閑工夫,能一整天都耗在她這裏。到時候自然就走了。

  姒璃歌讓連枝將她未畫完的娟帛拿出來,鋪在了桌案上,主仆二人,一人磨墨,一人作畫,便將淳於郢拋卻了腦後。

  “殿下,淳於陛下不是說,不要這城防圖了嘛,您怎麽還在畫?”連枝一邊研墨,一邊不解地問道。

  姒璃歌沒有抬頭,語氣淡淡地應道:“他不要他的,我畫我的,我畫圖,又不是為了他!”

  連枝不解,正欲追問。便聽到耳際響起一道聲音:“不是為孤,那又是為了誰?”

  在這鄴王宮中,自稱孤者,除了淳於郢還能有誰?

  姒璃歌與連枝齊刷刷地抬頭,便隻見淳於郢正款步朝她們走來。而寢宮的大門,卻依然上著栓。

  姒璃歌眉頭一皺。

  “你,你怎麽進來的?”連枝比不上姒璃歌鎮定,一時沒有忍住,失聲問道。

  “這鄴王宮中,有哪一處,是孤進不去的?”淳於郢不以為然地應道,走到姒璃歌身側,俯身看她麵前的絹帛。“這畫的哪裏?”

  姒璃歌伸手將那絹帛仔細折好,應道:“自然是鳴鹿城,除了鳴鹿城,我還能畫哪裏?”

  她是鳴鹿公主,生於鳴鹿,長於鳴鹿,在淳於郢圍城之前,她不曾離開過鳴鹿,至今為止,她所去最遠的地方,便是如今站著的這片土地。

  她自打來了鄴都,卻是一日都不曾逛過鄴都,所以,她所畫的,自然不可能是鄴都。

  她能畫的,自然便隻有鳴鹿諸城,對於鳴鹿,她最了解的兩座城,一是鳴鹿城,二是北州王城。

  如今鳴鹿遷都北州,她自不可能自暴其短,將北州的布局畫出來,將她的父母置於危險之中,所以,她能畫的,便隻有鳴鹿城,她自小長大的,如今已經落在了淳於郢手裏的鳴鹿舊都。

  淳於郢伸指,從姒璃歌手裏取過絹帛,重新展了開來,道:“這是鳴鹿城?我怎麽沒瞧出來,好像與先前畫的不太像!”

  姒璃歌伸手,將絹帛重新自淳於郢手中取回來,重新折好,交給連枝,讓她拿去放好,這才應道:“我一深閨女子,早前畫的鳴鹿城,是對著書冊資料,如果沒了參考,不過是憑著腦子裏最後的那些印象,畫出來,自然便有所不同!這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淳於郢托著自己的下巴,細細摩挲著,道:“若是常人,這自然不奇怪!”

  姒璃歌神色微頓,抬頭看向他。

  淳於郢眉眼一彎,道:“素聞琉璃公主有過目不忘之能,怎麽可能兩次所繪之事,出入如此之大?”

  姒璃歌嘴角微微一勾,勾起一絲冷笑,道:“我又不是那專事工防的工部之人,講究嚴謹,不過是隨便畫來打發時間的, 自然是想到哪,便畫到哪,有所出入,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淳於郢笑道:“說得也是!”

  姒璃歌卻不願與他過多攀談,道:“陛下日理萬機,怎地有空來我這裏?”

  說話時,一臉的正經,仿佛先前璃宮門口的那一出,從來不曾發生過一樣。

  淳於郢聞言,雖沒說什麽,隻是看著她時的那抹笑容,讓姒璃歌莫名覺得他的心裏眼裏,都在調戲她。心中那股惱意不由自主又湧了上來,她垂眸,避開了淳於郢的視線,道:“陛下莫不是忘了嬤嬤的交待,這幾日,你我不便相見?”

  姒璃歌的本意,是想以此為借口,讓淳於郢快快離開,沒想到淳於郢聽了之後,反倒笑得更歡,道:“原來夫人如此在意我們往後的日子,是否能過得和美?”

  到底將話又繞了回去。

  姒璃歌懊惱得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