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進宮侍疾
作者:遠山夕霧      更新:2021-01-11 02:35      字數:2148
  淳於郢原本以為,不過三日,他忍一忍,興許也就過去了。

  然而,等得夜幕降臨,他躺到那被嬤嬤們改頭換麵的床榻之上,被那一室的豔紅給晃得,整個人再也不能再清醒了,他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索性便又起來,晃去禦書房,繼續批閱白日裏尚未批完的折子。

  他這一起身,黃門侍官自然得跟著侍候。

  淳於郢在批閱折子,黃門侍官便在一旁打著瞌睡。

  隻不過,淳於郢是個勤快的國君,盡可能的今日事,今日畢,這白日裏留下的折子委實不多,哪怕他翻來複去前後看了三四遍,也不過個把時辰就看完了。再一看時辰,不過醜時三刻,離天亮尚早。

  一旁隨侍的黃門侍官睡聲正酣,淳於郢想著回去睡覺還得麵對那滿室的豔紅,便什麽睡意也沒有了,索性在禦書房的小榻上和衣一躺,想著對付對付,這一天也就過去了。

  他心頭不暢,這躺下的動作難免便大了些,壓得小榻咿咿呀呀的響了一通。黃門侍官睡得淺,被這聲音驚得,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陛下?”他一抬頭,見淳於郢正和衣臥於小榻之上,急忙奔走了過去,道:“您怎麽睡這了?”

  淳於郢自不好對他說,自己是不願意麵對那一室的豔紅,便隻道:“左右再過個把時辰,便要起了,且將就將就也就是了!”

  淳於郢說要將就,黃門侍官自不能一口應承,仍勸道:“你這一日累得,這小榻是平日裏給您小憩之用,這長夜漫漫的,如何能睡得好?”

  淳於郢其實想說的是,這長夜漫漫的,他回去寢宮,隻會睡得更不好。

  隻是這話,如何跟黃門侍官說?

  當下,也不過是罷了手,將身往裏一轉,道:“無妨的!你也尋個地方歇息去了,不必在跟前侍候!”

  淳於郢說不必管,黃門侍官哪裏便敢當真不管?隻將眼看了淳於不限步數的後背片刻,便飛快地去尋了塊薄毯過來,輕輕地蓋在了淳於郢身上,自己便和依坐靠在榻腳。這一下,卻是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待到天快要拂曉之時,方打了個盹。

  隻是這前後不到一刻鍾,就聽到小榻上傳來了動靜。

  黃門侍官一個激靈,一骨碌便爬了起來,果然淳於郢已然坐起身來,看那臉色,一臉的鬱躁之後,顯然是沒有休息好。

  淳於郢這人,沒有睡好,這脾氣就大,黃門侍官輕易不敢衝撞,隻小心翼翼地伺候淳於郢洗漱,服侍他出門上朝。

  上朝的路上,經過璃宮。

  遠遠地看去,璃宮的大門緊閉,四下安安靜靜的,完全不受這圓房之事的困擾。

  淳於郢一想到自己這一夜的失眠,再看看這睡意正酣的璃宮,心情果然便越發的不好了。

  黃門侍官瞧在眼裏,這心猛然一緊。

  這陛下心情不好,若是朝上那些老臣再衝撞一二,這怕是又要吵翻天。

  黃門侍官跟在淳於郢的身後,這心裏頭,七上八下的,一路不住地祈禱諸文臣武將,今日都要有眼色一些。

  隻是,上蒼一定是沒有聽到他的祈求,這一上去,便有人彈劾姒璃歌恃寵而驕,衝撞太妃娘娘,有違孝道,理應發去宗正司受教。

  若是淳於善那邊的人提出來,淳於郢興許也沒那麽生氣,可是那人,卻是他自己這一邊的老臣。

  “倒也不是不可!”淳於郢那冷厲的神色,被冕旒遮去了大半。

  下臣們看不大清,黃門侍官隨侍在一旁,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心中直打顫,恨不得衝下去,將那些朝臣們的嘴,一個個都掩嚴實了。隻是他一個宦官,不得幹政,可以聽,卻不能做,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隻見淳於郢將身懶懶地往後靠了靠,渾身散發出一種慵懶的氣度來。“張愛卿覺得,璃夫人以什麽身份去宗正司受教為好?”

  但凡去宗正司受教,不是後宮嬪妃,就是公子公主這些王族中人,再不濟的,也是宗親。

  然當初淳於郢要立姒璃歌為後時,被這一眾朝臣給否了,最後是以民間的妻禮抬進宮的。別說是為後了,便是連個普通的美人都算不上,如此一來,她既然非後宮妃嬪,又非王公貴族,竟是連去宗正司受教的資格都沒有。

  這些人若想將姒璃歌弄去宗正司,還得先給姒璃歌敕封個品級妃位才行。

  淳於郢這話一出,那些老臣們的臉,頓時變得五顏六色,五彩繽紛。

  他們的目的,就是想將姒璃歌與淳於郢分開,又豈肯同意給姒璃歌個封號?那曾想,反倒正合了淳於郢的圈套。淳於郢當初,可是要鬧著立姒璃歌為後的。

  如今得了這個機會,他豈能輕易放過?

  他們自不能如了淳於郢的意。

  一個個,被淳於郢這一反將,輕易不敢應話。一時間,朝堂之後,難得地一片安靜,靜得能聽得見朝中各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仿佛那繡花的細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到。

  這突然如其來的安靜,讓向來喧鬧的朝堂,莫名的尷尬起來。

  淳於善瞧在眼裏,不由暗笑一聲,踏步朝著一步,朝著淳於郢躬身行禮,道:“陛下,臣弟有事要奏。”

  “講!”淳於郢道。雖說兄弟二人明爭暗奪,鬧得不可開交,可是在這朝堂之上,這表麵的和平,還是要維持下去的。淳於善既然乖乖的執君臣之禮,淳於郢自不好為難他的。

  淳於善仍躬著身子,稟道:“母妃近日身子不好,染了風寒,請陛下準允臣弟進宮侍疾。”

  “太妃娘娘病了?”淳於郢冷眼看著淳於善,很是懷疑。畢竟宮宴之上,太妃娘娘可是有了裝病的先例。淳於郢心中懷疑,但是表麵的功夫還是要做一做,便道:“可曾宣禦醫看過?”

  “已請禦醫院的徐醫女瞧過,倒不算重,隻不過母妃年紀漸高,身子本就大不如錢,如今又得了這一場風寒,無氣大傷,需得好好將養才是!臣弟不孝,懇請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