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踐行宴
作者:遠山夕霧      更新:2021-01-11 02:35      字數:2140
  “像她這樣心思惡毒的女子,如何留在陛下身邊?”許嬤嬤道:“就她這樣的心胸,一旦入得宮來,這後宮,還能有寧日?”

  這還沒入宮,隻是客居宮中,做個嬌客,就敢行凶傷人,顯然沒把山鄴, 沒把淳於郢放在眼裏。仿若這鄴王宮,是她家一般。

  淳於郢於女色上頭,不甚在意,這往後,子嗣方麵,怕也不能盡如人意,若再多個藍僚這種心狠手辣的惡毒女子為禍宮中,兩位嬤嬤擔心淳於郢以後會絕嗣。

  她二人受楚後所托,要好生照料淳於郢,又豈能眼睜睜看淳於郢步入絕後的險境?

  “哪裏就有這麽嚴重?”姒璃歌言不由衷地道。其實心底卻無比讚同兩位嬤嬤的看法。這藍僚,在初見之時,便敢對她下死手,現如今,她占了藍僚夢寐以求的位置,藍僚能輕易饒過她?

  “夫人,您是不知道……”兩位嬤嬤大有和姒璃歌訴一番苦的架勢。

  姒璃歌笑道寬慰道:“藍僚公主是去是留,自有陛下定奪,我們隻需將其好好安置,安排人將她伺候好便是,旁的,自有陛下安排。”

  這萬一有一天,淳於郢腦子轉過彎來了,要娶了藍僚,兩位嬤嬤現如今就與這藍僚撕破臉,到時候吃虧的隻有兩位嬤嬤。

  “就她那性子,我們伺候的再好,也未必能落得個好字!”許嬤嬤憤然道:“總之,她安份守己便就罷了,若她仍不悔改,老奴定與她周旋到底的。”

  許嬤嬤說得大義凜然,一副置生死於度外的架勢,姒璃歌卻聽得心頭一涼。

  兩位嬤嬤為了將人趕出宮去,把人往死裏得罪,這到最後,這口黑鍋怕是得由她來背,藍僚不會覺得兩位嬤嬤傳達的是淳於郢的心意,隻會覺得是受了她姒歌的指使。

  可她左右不了兩位嬤嬤的想法,隻能婉轉勸阻的同時,自己處處留意,小心防備著。

  好在偏殿離璃宮遠,平日她也不出宮,藍僚便是想出來,然有淳於郢派駐的侍衛,以安全為由,將藍僚困在偏殿之中,也輕易出不來。一直以來,倒也相安無事。

  這種相安無事,一直持續到蠻僚王起程回國那一日。

  作為一國之君,蠻僚王這次在山鄴逗留的時間委實有些大長了,再不走,也說不過去了。

  蠻僚王要走,淳於郢自是要擺宴替他送行。藍僚作為蠻僚王嫡親的閨女,不可能不出席。

  而姒璃歌如今離一國之母,就差一個封號罷了。淳於郢的妻子,自然也是要陪同淳於郢一並出席的,如此一來,姒璃歌與藍僚的見麵,便避不開來。

  偏生這宮宴,因著男女有別,是分開來設宴的,男女分席,中間有屏風隔開了。

  姒璃歌作為淳於郢唯一的夫人,自然要出麵招待女賓,與藍僚的接觸,便無可避免。

  姒璃歌以女主人的身份出席,自然端坐上首,而藍僚是貴賓,便坐在了姒璃歌的右下手。藍僚的對麵,坐著一名中年婦人,五官扁平,塌鼻闊口,典型的山鄴人長相。便是滿頭的珠翠,也沒能將她襯得更美一些。

  姒璃歌自打進宮以後,便一直呆在璃宮之後,鮮少出來走動,淳於郢也沒有安排她認親,所以,她雖瞧著這婦人有些眼熟,但委實並不認識。不由就多看了兩眼。

  喜嬤嬤察覺到姒璃歌的目光,便附身到姒璃歌的耳邊,小聲地提醒道:“這位是太妃娘娘,公子善的親娘!”

  淳於善的母親?姒璃歌這才恍然,她說怎麽看著這老太太瞧著有些眼熟,卻原來是和公子善長得像。

  她與淳於善隻在當初藍僚的接風宴上見過一次,其實並不太記得他的模樣了,印象中,隻記得與淳於郢長得半點相似處都沒有。

  此時被喜嬤嬤這麽一提點,這才猛然記起。這淳於善形容肖母。兩母子極是相像,宛若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淳於郢的母親,本想擺一擺太妃的架子,讓姒璃歌給她見禮,自打姒璃歌入席,她就隻管與藍僚公主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全沒有將姒璃歌放在眼裏。

  結果沒想到,姒璃歌除了打量了她一眼,竟半點表示都沒有,心中不由氣極。

  姒璃歌乍然聽到太娘娘娘的大名,本欲見禮,結果一見她這般神情,反而頓了下來。

  今日若是淳於郢的母親,她沒有及時行禮,隻是怠慢。

  可是今日來的是太妃,太妃又不是她嫡親的婆母,且她雖沒有名份,但是淳於郢的後宮就她一人,且還沾著個妻禮,不是王後,勝似王後。後宮之中,她是老大,自然由她說了算。

  太妃依老賣老,偏生她不想如她的意。當下隻故作不知,隻舉杯朝著眾人虛虛一抬。當即先幹為淨。

  太妃娘娘怒極,啪噠一聲,將麵前的杯子推了一推。麵帶挑釁地看著姒璃歌。

  在那麽一瞬,姒璃歌莫名覺得,這太妃娘娘和藍僚公主倒還真有幾分相像。乍一眼瞧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母女的,難怪一見如故,相見甚欠。

  “這位夫人,這是怎麽了?”姒璃歌幹脆裝傻。畢竟太妃還點了個族中長輩的名頭,不跟她行禮,可她若沒有太妃這個身份, 而僅僅是個普通人,不與禮璃歌見禮,便是她的錯了。

  “你——”太妃娘娘萬沒有想到,姒璃歌竟敢將她當作尋常的世家夫人,不由悖然大怒。

  她前輩半子被楚後壓著,好不容易熬到楚後死了,淳於郢這些年來,別說是立後了,便是連姬妾也沒有,這後宮之中,唯她獨尊。

  沒想到這好日子還沒過幾年,淳於郢突然就娶親了,娶的還是死對頭家的公主。她前半輩子受那楚地流亡女的壓迫,沒想到後輩子,竟還要被一個快亡國的公主給壓製。

  尤其是,這個公主不過是堪堪被抬進宮來,連個名份都沒有,她哪來的底氣,竟敢對她不敬?

  姒璃歌隻故作不知,隻茫然地看著她,道:“夫人可是不適,要不要叫禦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