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以死要挾
作者:遠山夕霧      更新:2021-01-11 02:34      字數:2169
  姒璃歌聽著,不由心頭微微一動,越發豎起了耳朵,隻見那麵又道:“隻可惜,裏頭那位,也是個烈性子,寧死不從,難得陛下瞧上了一位,卻……”

  說的,大概便是她在宗祠咬舌的事情。

  縱使如今這宮室之內,隻有她與連枝兩個,回想起那段不堪,姒璃歌還是掩不住地難堪。

  “誰說不是!”外麵的聲音仍不斷傳來。“若是將這藍僚公主與這琉璃公主合一合,未必不是陛下的良配!”

  蠻僚公主的深情以及她身後強大的母族勢力,隻可惜長得入不了淳於郢的眼,若是藍僚公主有姒璃歌這般的容貌,在淳於郢手下的這些侍衛看來,便是完美了。

  畢竟淳於郢的年紀也不小了,後宮空虛,膝下沒有子嗣,這對於一國之君來說,是極為不利的,尤其是他的背後,還有一個已有三妻四妾,子女繞膝的淳於善在虎視眈眈。

  這些個侍衛,雖擔的護衛之責,操的卻是老母親的心。

  姒璃歌輕輕地撫了撫自己的臉頰。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還要依仗自己的容貌在這世間立足。

  “殿下!”連枝自然也聽到了外麵那些侍衛的對話,她生怕姒璃歌受委屈,心中掩不住的擔心。她家公主,什麽時候被人這樣肆無忌憚地品頭論足過?

  姒璃歌卻朝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以她的性子,便是以前,也從不在意旁人在背後議論她什麽,她在意的是,她要做什麽,怎麽做,才能達到她想要的效果。

  如今,她要做的,便是如何能得淳於郢的青眼,與之交好,以期達到讓淳於郢暫歇出兵鳴鹿的心思。

  興許,眼下便是個機會。

  因為藍僚的突然到了,淳於郢竟躲在了這鳴鹿舊宮之中,隻要他人在宮中,她想一想法子,說不得能見到他人。

  姒璃歌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之上。那裏鋪著她畫的城防圖。如今離淳於郢下令的期限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隻是這圖,卻隻畫出了鳴鹿舊宮的一半。

  早前她所畫的圖,自宗祠回來後,被奉去給淳於郢,卻被淳於郢以城防圖過於簡易給打了回來。

  姒璃歌心中隻是冷笑。淳於郢自己濟身行伍,自該知曉,畫一副輿圖,做一副沙盤所耗的精力,決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他的限時,不過是刻意拿來刁難她罷了。

  “連枝,去跟那麵那邊人說,我們要搬回我自己的宮中!”姒璃歌朝連枝示意道。

  她被拘在這宮室,吃住都在這小書房,這麽些日子以來,從來不曾有半句怨言,今日突然就提了這麽一個要求,連枝不由愣了一愣,道:“他們能答應?”

  畢竟這小書房有多不便,這些山鄴人也不是不知道,她家公主病的最嚴重的時候,也沒見他們起半點善心,如今貿然提出,隻怕那些人未必能答應。

  姒璃歌不管,隻道:“你盡管去,若是不成,你便說,我近日體弱,怕是做不了圖!”

  她現在所處的小書房,本就屬於她的寢宮的一部分,與她的寢宮,本有一道回廊聯通著,隻不過淳於郢為了拘禁她,將那回廊的門給鎖死了,這小書房這才成了獨立的宮室。

  實際上,離她的寢宮不過幾步之遙。

  姒璃歌一提到自己體弱,連枝便再無疑慮,忙不迭地便去了,哪裏還用得到姒璃歌多勸。

  甚至在那些侍衛拒絕她提出的要求之時,還振振有詞地與他們據理力爭。

  侍衛們自然作不了這個主,隻能往上麵報。

  報到淳於郢跟前的時候,黃子晉正與淳於郢在一起。

  淳於郢聽了,隻不過是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倒是黃子晉嘖嘖稱奇,道:“要移居她以往的寢宮?這琉璃公主,還當這是她鳴鹿的王宮,還是她自家的地盤不成?”

  好在姒璃歌被拘的這些日子,除了那日放走了杜笙,在宗祠又鬧了那麽一出,其餘的時候,都異常的乖順,倒是讓這些侍衛對她甚有好感的,因而並沒有添油加醋地告黑狀,隻實事求是道:“那琉璃公主之前在……受了些傷,這幾日一直不大好,清減了不少,她那侍女說,琉璃公主如今身體虛弱,若不能好好將養,怕是畫不了城防圖!”

  “體質虛弱?”淳於郢在侍衛說到體質虛弱之時,腦海裏浮現的,卻是當日鳴鹿城頭之上,那個朝他彎弓殺伐的女子,想到的是,那個將他引進棲雁,義無反顧地走上天柱峰的女子,是姒家宗祠之中,以死明誌的女子,雖瞧上去瞧瞧柔柔,可任誰瞧了,這都不是一個弱質女子。

  這樣的女子,他委實想不出來,她虛弱的時候,是何等模樣。

  侍衛不知淳於郢心中所想,聞言,便恭敬地應道:“正是,那琉璃公主,此前,已三日不曾進食……”

  “三日不曾進食?”淳於郢疑道:“這是要拿絕食而亡來要挾孤?”

  早前咬舌自盡,現在絕食,真正是花樣百出。

  “若當真尋死,又何必再矯情,要移居什麽寢宮,她一介質子,那小書房哪裏還委屈她了?”淳於郢聞言,不由嘲諷了兩句。“你讓她絕食,我倒看看她舍不舍得死!”

  淳於郢本就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性子,這幾日又被藍僚追截圍堵出不了宮,正心情不暢,這氣自然而然地便撒在了姒璃歌頭上。

  “陛下息怒!”好黃子晉性子尚算沉穩,見他正在氣頭上,生怕他當真要了姒璃歌的命,隻怕與鳴鹿之間的紛爭又要再起。

  若單單隻是鳴鹿,他們自然也是不怕的,可是如今北有鳴鹿,背後有聖天朝撐腰,南有南雒虎視眈眈,最最要緊的,是如今山鄴國內也是暗潮洶湧。

  稍有不慎,一旦行將踏錯,便是腹背受敵。

  作為和淳於郢一起穿開襠褲長大,一起練箭騎馬,一起上戰場的忠臣良將,黃子晉自覺地擔了那安撫的工作。“那姒璃歌雖死不足惜,隻是我們想要將這鳴鹿城中的城防暗道連根拔起,留著她,總還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