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識破身份
作者:遠山夕霧      更新:2021-01-11 02:34      字數:2176
  等到姒璃歌走到半坡的時候,便隱隱聽到草亭方向,似有打鬥之聲傳來,心中不由一慌。當即顧不得多想,隻提了裙擺往上奔去。

  隻是方才她下來之時,黃子晉顯然在半坡處設了卡,安排了五六名侍衛,見姒璃歌疾步奔來,當首的一位,仗劍一攔,道:“琉璃公主,陛下有令,無陛下及黃將軍手令,任何人不得上亭。”

  這些人說得如此直白,卻是半點麵子都沒有給她,哪怕她頂著鳴鹿公主的名頭。

  姒璃歌的心越發的下沉,麵上卻半點不敢顯露出來,隻溫聲道:“勞煩小將軍前去通稟一聲,本公主有要事求見陛下!”

  然而,那些侍衛雖有些遲疑,但到底沒有人挪步。

  “事關神州輿圖,耽誤不得,若是回頭陛下怪罪下來,怕不是你我所能承擔得起的。”姒璃歌無奈之下,隻好將繪製輿圖之事都擺了出來。

  她溫和的態度,讓這些侍衛受用了不少,幾人麵麵相覷,對視了幾個來回之後,終於鬆了口,派了一人前去稟告。

  侍衛來回的很快,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回來了。

  “琉璃公主,陛下有請!”侍衛朝著姒璃歌躬身行禮道。其他侍衛便收了劍,各自往兩邊退開。

  “多謝!”姒璃歌匆匆丟下一句,半點不敢停頓,徑直朝草亭奔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草亭中兩道身影,你來我往的,已然打得不可開交。而草亭前,熙熙攘攘地站了一排人。

  姒璃歌本以為草亭前被侍衛簇擁著的人是淳於郢,然而到得近前,才發現,亭子前與眾侍衛一起圍觀的人,居在是黃子晉。

  那麽,草亭中與嚴輔之搏頭之人?姒璃歌心中一驚,抬眼望去,果然淳於郢與嚴輔之纏鬥在了一處。

  她的心突突地跳著,擠進人群,站到了黃子晉身邊,深深地吸了口氣,盡可能地穩住自己的氣息聲線,問道:“陛下怎地還與扶蘇公子切磋上了?”

  黃子晉轉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應聲,隻是那目光,卻顯得極為意味深長。

  姒璃歌想了想,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顯然自然,道:“黃將軍,早前陛下說起關於神州輿圖之事,方才我在江邊漫步,想起了些許線索,您看何時向陛下稟報妥當些?”

  姒璃歌的聲音並不輕,在場的都是練家子,耳力尤其的好,莫說是草亭前的那些將士,便是草亭中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位,都聽到了。

  因為,姒璃歌話音落下之時,明顯地看到了淳於郢和嚴輔之的目光,都朝她看了過來。

  姒璃歌迎上二人的目光,勉強一笑。

  嚴輔之被她這一笑,笑得有些分神,出拳之勢明顯便慢了些許,如此一來,便給了淳於郢可趁之機,趁著嚴輔之走神,淳於郢突然發難,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嚴輔之的胸口。

  嚴輔之一個不防,生生挨了這一腳,整個身子便朝著亭外飛了出去。

  草亭之外,便是懸崖,若是跌了下去,怕是要直接跌進大慎江了。

  姒璃歌瞧著,一時沒有忍住,不由驚呼出聲。

  好在那嚴輔之身手好,一個空翻,將身穩穩地落在了亭子邊緣。

  “淳於陛下好身手!”嚴輔之一手捂著胸口,一手伸至嘴邊,去擦拭嘴角的血絲。

  淳於郢耳力極好,聽得姒璃歌的動靜,一個眼神淡淡地掃了過來,眼底,卻是濃濃的殺意。回過頭去,朝著嚴輔之沉聲道:“孤王的身手,怕是比不上杜將軍的易容術!”

  此言一出,姒璃歌不由就倒吸了一口氣。

  心中最後的那一絲期望,便也落了空。

  在得知嚴輔之約淳於郢大慎江會見時,她心中便有所疑。畢竟這約見之日,離嚴輔之去鄴都的時間太近。

  隻是當時的她,並沒有多想。

  待得南燭出現在這江心島,要將她帶走之時,她心中的懷疑,便越發的大了。

  在這個世上,作為促成山鄴與鳴鹿的這場和談的嚴輔之,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要將她帶離淳於郢身邊的。

  畢竟,數日之前,在鄴都,就在淳於郢的鄴王宮內,嚴輔之還曾建議她委身於淳於郢,將淳於郢的心攏過來,這樣更有利替鳴鹿爭取時間,沒道理短短數日之後,嚴輔之便要將她自淳於郢身邊帶走。

  一旦山鄴與鳴鹿再次交惡,再起紛爭,若聖天朝不出手,鳴鹿根本不是山鄴的對手,一旦鳴鹿失守,聖天朝便要直麵山鄴,這顯然與聖天朝的打算明顯不符,嚴輔之理當不會樂意見到這樣的情況出現。

  所以,斷然不可能是嚴輔之讓南燭來的。

  放眼這天下,真正想讓她離開山鄴的,怕是隻有她的父王和杜笙了。

  但是,她的父王身為一國之君,除了心疼自己的女兒,還要考慮這一國臣民的安危,否則,當初便不會妥協,由著她去山鄴為質。

  那麽,剩下的,便隻可能是杜笙了。

  當姒璃歌懷疑草亭之中與淳於郢約見的嚴輔之,很有可能是杜笙假扮之時,頓時便慌了。

  杜笙身為鳴鹿的大將軍,這個時候,本應該帶兵駐守邊境,守護鳴鹿。可是他卻假借嚴輔之之名,出現在了這裏,

  且杜笙的身邊,隻帶了南燭與青黛兩人,他自己麾下的親兵,一個都不曾見到。顯然,這件事情,是他悄然為之,她的父王並不知情的。

  雖然,她不知道杜笙是怎麽說服南燭的,竟然能讓南燭帶著青黛一起赴險來接她回去。

  但是,杜笙身為一國大將,居然如此貿然行事,一旦有個好歹,鳴鹿怎麽辦?她的父王怎麽辦?

  自與南燭分別,前來草亭的路上,她一路不停的祈禱,盼著杜笙這高超的易容之術,既然能瞞過了她,最好也能瞞過淳於郢,這樣,她便可假借神州輿圖之名,將淳於郢引走,讓杜笙脫身。哪裏知曉,淳於郢,竟然已經識破了杜笙的身份。

  姒璃歌呆立當場,一時忘了反應,隻聽到淳於郢那冷冷的聲音,道:“沒想到,短短時日未見,這鳴鹿連見人的臉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