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心上人
作者:遠山夕霧      更新:2021-01-11 02:34      字數:2169
  這換作常人,得淳於郢這麽一句,怕是要嚇得惶恐不安。偏生黃子晉與淳於郢一起長大,雖為君臣,可私底下情同手足。黃子晉生性跳脫,聞言,嬉笑道:“陛下莫要害我,微臣將還等著您給我加官進爵,好娶我那心上人的!”

  “你有心上人了?”兩人打小一起長大,還是頭一回聽到黃子晉當著他的麵提及心上人,淳於郢不由多看了兩眼,問道:“當真?”

  黃子晉伸手撓了撓頭,嘿嘿地笑了笑。

  這神情動作,無端透出了幾分羞赧來。

  “是誰家的小娘子,要不我下一道旨,給你賜婚?”淳於郢見黃子晉這般模樣,覺得他興許當真有了心上人。

  他與黃子晉情份匪淺,自是願意促成這一樁美事的。

  隻黃子晉卻道:“且先不急,陛下這一道旨意且先替我留著,待到時機成熟,微臣再來向您請旨!”

  淳於郢聞言,甚是意外,道:“是哪家貴女,竟是這般的眼高於頂?”

  黃子晉作為山鄴大將軍,治軍打仗,其威望僅次於淳於郢與淳於善兄弟二人。且又是天子近臣,比淳於善還得淳於郢的信任與看重,長得雖比不得淳於郢,但在山鄴各世家子弟之中,也是佼佼者。

  自打黃子晉弱冠以來,替世家貴女保媒牽線的媒婆,都快踏破黃家的門檻了。隻黃子晉一直沒有看上眼的,這終身大事,便也一直拖了下來。

  卻萬萬沒想到,如今突然就有了心上人,且從黃子晉所言,不難聽出,對方似乎並沒有看上黃子晉。這如何不叫淳於郢意外?

  隻黃子晉卻不願意說,隻道:“陛下莫要再問了,若時機成熟了,再向您請旨便是,還望陛下屆時萬萬不可推托。”

  “好,孤便許你這一旨!”淳於郢見他委實不願意說,便也不強求。畢竟,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今日黃子晉貿然說了,回頭不小心傳將出去,豈不是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因而,淳於郢便允了他一諾,再不追問。

  君臣二人的話題便又繞回到了藍僚的身上。

  “蠻僚此番的來意再明確不過,且這藍僚公主,素來潑辣驕縱,想要的東西,必定想方設法地去奪取,哪怕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黃子晉略帶憂愁地道:“總這麽將她圈在宮中也不是個辦法!”

  藍僚她不像姒璃歌本就是前來為質的,再圈禁,都沒有大礙,可藍僚不是,她是堂堂正正的蠻僚來使,他不可能將她像姒璃歌那樣圈在宮中。

  若將藍僚圈得久了,她心生怨恨便就不說了,若蠻僚使者見不到藍僚,屆時在蠻僚王麵前,不知道要怎麽編排她。

  若是任由藍僚自由出入,卻防不住她會在這鄴王宮要掀起一場怎樣的血雨腥風來。

  “她既然敢對姒璃歌下一次手,說不得便會下第二次!”黃子晉又道:“且如今,這姒璃歌卻還死不得……”

  姒璃歌死事小,得罪了聖天朝,因此而致兩國交惡,屆時,對山鄴是極為不利的。

  這事,不必點破,君臣二人皆心知肚明。

  “且先等等罷!”提起藍僚,淳於郢頭都大了。“待想個妥當的法子,必須將這瘟神給送走!”

  黃子晉看著他家向來威風凜凜,所向披靡的陛下,如今竟是被一個潑皮無賴的姑娘家給纏得沒辦法了。

  隻是,還沒等他二人想出周全的法子,便有人將梯子遞到了淳於郢的跟前。

  這個人,正是淳於郢將將見過沒多久的嚴輔之。

  自打鳴鹿城落到了山鄴人的手裏,鳴鹿與山鄴便成了隔著大慎江劃江而治。

  鳴鹿此番元氣大傷,先前姒璃歌前來山鄴為質之時,生怕山鄴人撕毀盟約,卷土重來,屆時,鳴鹿怕是沒有還手之力。

  因此,姒璃歌在離開鳴鹿之前,便與嚴輔之達成了協議,讓嚴輔之鎮守在大慎江北岸。以防山鄴再次興兵。

  上回淳於郢宴請蠻僚使團,嚴輔之也不知哪裏得來的消息,顛顛地跑來鄴都參加宴會。走的時候,正然也不是回的山陰,而是回去了大慎江畔。

  隻是這才短短幾日,嚴輔之卻送來了一張請貼,說是約淳於郢於大慎江畔一見。

  “陛下您要去嗎?不去,微臣替你回絕了那扶蘇公子!”黃子晉道。

  “不必!”淳於郢眸光微閃。

  黃子晉卻道:“這扶蘇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儒將,慣會用些陰謀詭計,陛下貿然去見,怕是不妥!”

  “妥與不妥,這一趟,怕是非去不可!”淳於郢卻道。

  黃子晉不防他有此一說,不由一愣,怔怔地看向淳於郢,喃聲道:“您是說……”

  淳於郢微微一歎,道:“此番趁著我出征在外,挑起國中內亂,加之南雒也跟著蠢蠢欲動,這背後,焉知沒有嚴輔之的手筆?”

  嚴輔之身為山陰郡守,目的,便是防備東夷諸國,在聖天朝尚沒有精力來平了區夷諸國之時,自是不願意看到山鄴吞掉鳴鹿一支獨大,自是要平衡一二。

  “可萬一有詐……”黃子晉憂心道。

  在他看來,嚴輔之若沒有圖謀,有什麽事,前些日子前來赴宴之時,完全有機會與淳於郢細細洽談,何必再另尋地點又重新圖謀?

  “有沒有詐,去會會就知道了!”淳於郢不緊不慢地應了一句。

  君王離宮外出,是何等要是。哪怕是淳於郢拒不見藍僚,藍僚到底還是從蠻僚使中口中得知了。“他這是要避開我!”

  藍僚憤然道。

  蠻僚使者亦覺得淳於郢此番外出,委實太過巧合了, 莫說藍僚這般想,便是他也是這樣想的。

  藍僚臉上的血色漸漸褪盡,隻慘白一片。良久,方道:“你去,與淳於郢說,我可以不當這山鄴的王後,但是這後宮之中,必須有我的位置!”

  倉皇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氣急敗壞,在明白淳於郢的打算之後,藍僚著實是有些慌亂的。

  她隱隱覺得,此番不一鼓作氣將這事定下來,拖得越久,希望便越渺茫。她必須在淳於郢外出之前,將這事給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