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雙姝相爭
作者:遠山夕霧      更新:2021-01-11 02:34      字數:2185
  淳於郢這些日子都在陪著藍僚?

  姒璃歌眸色微閃。

  以這兩名仆婦所言,是不是山鄴與蠻僚好事將近?那到時候,這裏頭,還有沒有她可作為的機會?

  如果嚴輔之所建議的這條路走不通,那麽,她要怎麽做,才能讓淳於郢短時間內不會再次興兵攻伐鳴鹿?

  以她眼下與山鄴的關係,她能做的委實不多。

  一路上,作為淳於郢心腹大將的黃子晉,對她諸多為難,這裏頭若說沒有淳於郢的手筆,她是不信的,至少,也是黃子晉揣測到了淳於郢的聖意,所以才敢如此。

  她到了山鄴,進了鄴王宮的這些日子,與淳於郢見麵的次數,一隻手都數不完。

  兩人之間僅有的那次糾纏,與其說淳於郢看上了她,倒不如說是淳於郢單純的想折辱她。

  哪怕是那日箭已在弦,淳於郢的眸色還是清澈的,未染半分欲色。

  其實,在那一刻,姒璃歌就已明白,淳於郢對她,根本連貪圖美色都算不上。在淳於郢看來,將一國公主,賤踏在地,折辱的,不單單是她個人,還有鳴鹿舉國的尊嚴。

  這也是,她當時為何拒絕走這條路的原因。因為,美色對淳於郢起不了作用。

  可現在,形勢逼人,到最後,她竟然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問題是,眼下這等局勢,這條路,她該怎麽走?總要拿個合適的章程出來。

  隻是,還沒等她想出應對之策,藍僚卻找到了她跟前。

  藍僚的裝扮,一如繼往的華麗,隻是那臉上的神色,遠沒有那日宴會上的天真無邪。

  “琉璃公主!”藍僚身後,跟著一群侍女宮人,生生的擋了姒璃歌的去路,神情倨傲的睥睨著姒璃歌。

  “藍僚公主!”姒璃歌隻當沒有看到她眼底的不善之色,客客氣氣地回禮道。

  藍僚趾高氣昂地哼了一聲,看向姒璃歌的眼神盡是嫌惡。“姒璃歌,你好歹也是堂堂一國公主,怎地就這般的不要臉麵?”

  這話說的,可是半點都不客氣。

  相比起那日一臉燦漫地喚她大姐姐的模樣,眼前的藍僚,神色要狠厲凶橫許多。她本就生的不美,此時一臉凶相,越發顯得麵目猙獰。

  姒璃歌性子沉穩,卻不是綿軟任人欺淩的性子,被藍僚這一聲話,當即就沉下了臉。冷道:“璃歌與藍僚公主素昧平生,不知哪裏得罪了公主,讓公主如此不顧公主尊儀,毒心苦舌的!”

  除了那日宴會初見,今日不過是第二次見麵罷了,除卻彼時合作之時,搶了藍僚幾分風頭,姒璃歌自認沒有得罪過她。

  且那日也是藍僚自己心情叵測,想仗著自己琴技高超,讓她出醜,隻是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而蝕了把米,分明是藍僚自己搬起的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如今倒是將過錯都推到她的身上來了。

  藍僚是個刁蠻暴躁的性子,哪裏容得了別人反擊,當下越發的暴跳如雷,道:“姒璃歌,你莫以為你的那點算計別人不知道,鳴鹿大敗,你為了苟且偷生,不惜千裏遠送,想用美色來迷惑陛下哥哥,隻可惜,你便是脫光了送到陛下哥哥眼前,他也沒看你一眼的,我若是你,早就沒臉見人,一頭撞死了!”

  言語粗俗,與那市井婦人,無甚區別。

  姒璃歌不願與她做那口舌之爭,隻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道:“公主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來的三貞九烈之女。”

  藍僚冷哼道:“比起閣下的不知廉恥,藍僚自認比你自尊自愛多了!”

  “那倒是!藍僚公主能將一首思慕男子的東夷小調,唱得如此纏綿悱惻,果真是自尊自愛的緊!”姒璃歌嘴角一勾,唇畔的譏諷之意越發的明顯。“隻不知道,那晚宴會之上,大庭廣眾之下,恨不得兩顆眼珠長在陛下身上的人是誰!”

  雖說起比中原,東夷的民風要奔放一些。尤其是以蠻僚為最。

  然而,東夷諸國,經世累治,於禮教方麵,受中原影響極深,對於女子,雖不至於拿了女子閨訓誡律的條條框框來限製自由,但於男女姻緣之事上,多半還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那兩情相悅的,也是發乎情,止乎禮,維持著最起碼的素養和自律。除了青樓女子,鮮少會有像藍僚這般當眾向男子示愛的。

  藍僚出身蠻部,從小肆意慣了,原本對這些民風教條,都不大在意。

  可如今她瞧上了淳於郢,想要做他的王後,必然就要將山鄴的婚儀風俗都重視起來。

  山鄴雖比不得鳴鹿受中原的影響深遠,但因淳於郢母親楚氏之故,山鄴的民風漸漸地有了變化。

  淳於郢的母親楚氏,乃是舊時楚地貴女,聖天吞了楚地,楚地的貴族四下逃散,楚氏逃到了山鄴。

  楚氏本就是楚地有名的美人,待到了山鄴,更是驚為天人。

  淳於郢不好美人,然他的父王卻是好美人的,楚氏一出現在他的麵前,頓時令他覺得後宮佳麗沒了顏色。

  相比起他後宮的那些女子,楚氏漂亮、端莊,大氣,學識豐富。得了楚氏,他的父王方覺真正體會了什麽叫恩愛夫妻,什麽叫舉案齊眉。

  為了能讓楚氏安心地留在山鄴,先國君盡一切可能,將楚地舊時的風情,生搬硬套的學了個幾成過來。

  經年累月,到得淳於郢繼位,山鄴的民風,隱隱便有人舊時楚地的影子。最最明顯的,便反應在這女子的德言之上。

  在藍僚看來,因其母之故,淳於郢定然是喜歡那樣溫婉端莊的女子的。而這,恰恰是她欠缺的。

  她知道自己欠缺是一回事,但這般被姒璃歌拎出來嘲諷,又是另外一回事。

  “姓姒的,我叫你嘴賤!”藍僚頓時火冒三丈,一把便抽出來自己隨身攜帶的長鞭,朝著姒璃歌狠狠地抽來。“今日,我若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我就不叫藍僚!”

  姒璃歌沒想到藍僚竟然是攜帶兵器進的宮,見狀不由神色一凜。

  她自己的身手,自己清楚。比起戰名在外的藍僚,她必定不是對手。真打起來,她肯定是要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