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登頂
作者:遠山夕霧      更新:2021-01-11 02:34      字數:2182
  好在南燭反應快,一手握著繩索急速下滑,身子極快地朝下探去,伸手去拽姒璃歌,又怕手中撈空,又淩空伸腳去夠。

  姒璃歌尚算冷靜,墜落的過程中,耐著性子, 半點沒有慌張,見著南燭手腳並用前來救她,她趁機夠手,堪堪拽住了南燭的腳腔。南燭手中猛然收力,身子便在半空了頓了下來。

  “殿下莫慌!”南燭深吸了口氣,朝著姒璃歌道:“殿下能否攀爬到小人背上?”

  姒璃歌劫後餘生,半點不敢鬆懈,生怕一開口就泄了心中勉強攢著的那個口,隻咬緊牙關,雙手並用,順著南燭的雙腿,努力地往上攀爬。待得雙手抱住南燭的腰間之時,幾乎已經精疲力盡。

  “冒犯了!”南燭沉聲告罪,騰出一隻手來,將姒璃歌的身子往上拉了一把,姒璃歌趁勢伸臂,攀住了南燭的肩頭,南燭再將手往她臀下一拖,將她的身子往上送了送,姒璃歌這才借力,雙手自南燭的肩頭繞過,死死地扣在了南燭的胸前。

  南燭這才鬆了口氣。“殿下抱穩了!”

  南燭提醒了姒璃歌一句,待得姒璃歌嗯了一聲,南燭便雙手拽緊了繩索,雙足抵在岩壁上,借著繩索的拉力,將身往上逐步騰躍。

  隻是後背還背負著一個姒璃歌,到底沒那麽輕省。

  待得二人重新回到逆鱗岩處,姒璃歌能明顯地聽到南燭的呼吸益漸沉重。此處離崖頂,還有好一段距離,縱使姒璃歌身段窈窕,但是想單靠南燭這樣背負著她攀上岩頂,勝算卻不大。這一番折騰下來,南燭氣力消耗極大,隻怕不等到得崖頂,便已精疲力竭。

  “先生將我放下罷!”姒璃歌道。

  逆鱗岩雖然凶險,但是小心些,借著崖壁,好歹還能站上一會。也好減輕南燭一些負擔,隻要南燭成功攀上崖頂,她逃出生天的希望才更大些。

  姒璃歌都明白的道理,南燭焉能不知道。

  南燭手中半點不敢放鬆力道,隻將腳尖輕輕地落在外側的逆鱗岩上。

  縱使大半的重量都掛在了繩索上,然而到底是兩個人的重量,南燭的將將落到逆鱗岩上,那些個岩石頓時便劈哩啪啦的往下落。

  姒璃歌幾次差點墜崖,如今再見這落石,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南燭沒有出聲吩咐,她自半點不敢動彈。

  南燭借著繩索的張力,幾次騰躍,終於將身貼進了逆鱗內側的岩壁上。那裏有之前姒璃歌來不及拔下的岩楔,南燭身子一轉,讓姒璃歌踩在那岩楔上。

  姒璃歌依言而行,隻是那岩楔,落不下雙腳,姒璃歌便隻好單腿而立,將雙手十指,死死地扣著岩縫,以此來減輕岩楔的承重力。如此一來,體力消耗卻是極大的。

  南燭抬頭望了望岩頂,又檢查捆在姒璃歌腰間的繩索是否牢固,這才道:“殿下再堅持片刻!”

  隻要他上得崖頂,姒璃歌生的機會便更大了。

  姒璃歌點了點頭,道:“辛苦先生了!”

  南燭隻稍稍點頭,手中猛一用力,身子稍稍一竄,立時便往上升了半丈高。

  姒璃歌目不轉睛地看著南燭左騰右躍,直到他消失在崖頂。

  “殿下,拽緊了!”她腰間綁著的繩索的另一端,突然被晃動了起來。卻是南燭暗示她可以上崖了。

  姒璃歌當即不敢待慢,雙手立時緊緊地抓住了繩索,亦學著南燭先前的樣子,借著繩索的張力,雙腳抵著岩壁,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

  縱使她自小跟著姒貞暝和杜笙習武,然姒貞暝與杜笙向來寵她,如何舍得她吃苦,隻想著讓她學些花拳繡腿,強身健體便好,姒璃歌的無論是體力還是武功,都比不過日常在山間飛簷走壁的南燭。

  好在有南燭在崖頂拉她,否則,單憑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爬上這飛龍頂。

  然而,即便是有南燭相助,待得姒璃歌攀上岩頂,整個人累得幾近虛脫,癱倒在地上,歇了半晌都沒能起來。

  南燭經了這一番折騰,也沒比姒璃歌好到哪裏去。

  兩人就地歇了少說也有半刻鍾。

  南燭看著姒璃歌緩過來了些,便朝她道:“這飛龍頂平日裏鮮少有人上來,山中無路,又是奇崖懸壁,極是凶險,我們需得在天黑之前出飛龍頂!”

  姒璃歌聞言,心頭微微泛酸,哪怕眼下渾身上下還是酸軟無力,也硬撐著起得身來,朝著南燭長長一揖到地,道:“先生高義,璃歌無以為報!”

  “使不得,使不得!”南燭沒能避開,連忙上前攙扶,道:“殿下快快請起。”

  姒璃歌不肯起,仍躬著身子道:“先生因璃歌而犧牲了夫人,這個禮,先生受得!”

  再拜,道:“再請先生代青黛夫人受璃歌一拜!”

  “待我送你出飛龍頂……”南燭微微一頓,噎道:“此後,去北州的路,要勞煩殿下自己辛苦了!”

  姒璃歌聞言,不由一愣。

  她以為,以南燭和青黛之間的夫妻情深,如今青黛因為她而被山鄴人挾持,生死不明,南燭沒找她算帳以是仁至義盡,她已經做好與南燭在此分道揚鑣的準備,沒曾想,南燭竟是打算送她出飛龍頂。

  姒璃歌這一沉默,倒讓南燭誤會她不肯應允了,便懇請道:“青黛出身富庶之家,從小也是錦衣玉食的,拋棄了一切,隨我來這山中,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如今她有難,我委實做不到棄她於不顧,往後的路,在下送不了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這夫妻二人情深似海,南燭有此想法,姒璃歌早就料到了。隻是眼下,山鄴人在棲雁山橫行,南燭單槍匹馬的回去,如何能與山鄴人相抗?“若先生就此回去,隻怕凶險萬分,倒不如隨我去北州……”

  隻要到了北州,無論是陳隨還是杜笙手下的兵馬,都可以借調一用,鳴鹿此番吃了敗帳,以她父王的性子,定然要將山鄴人驅逐出棲雁山的。

  南燭沒有應聲,隻是從懷中摸出一張黃草紙,又就地摘了些不知明的樹葉,搓成綠色的汁液,又折了根小樹枝,蘸著汁液,在黃草紙上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