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和馬朝都已經將左手袖子捋了起來，準備放血，卻被雅妹喊停了。

  隻見她從腰間取了一個葫蘆出來，“你們先喝一些鹽糖水，這樣血水會多一些。”

  “我沒讀過書，真是這樣嗎？”我疑惑，雅妹原本都已經將葫蘆頭扯開了，這下又有些委屈的將它蓋上。“我不知道……隻是每一次續陰儀式之前，我都會喝一葫蘆。”

  “喝吧，防止一會兒腦袋暈。”馬朝接過葫蘆墩墩的喝了一大口，擦了一下嘴，又遞給我。

  不是防暈吧？其實是因為自己口渴了！

  我們在這石洞裏已經待了好些時間，沒有東西吃都還能忍，但沒有水喝，我都還好些，馬朝的嘴唇早已經幹得起皮了。

  我接過葫蘆，將剩下的鹽糖水全都喝幹淨了，這才將血放給雅妹。

  她將兩個袋子係了死扣小心翼翼的揣進衣服裏頭，“現在登雲村的人都已經聚集到了老槐樹下，所以放心，他們是不會注意到你們的。不過你們要是想出來的話，也必須提防登雲寨的人。”

  說完便朝前麵走去了。

  “走啊，我們也去看看。”若是我一個人鐵定會等到事成之後才會出石洞，但有馬朝在這兒，就算是遇到登雲寨的人，他們一齊上說不定都還不是馬朝的對手。

  像是小跟班一般屁顛屁顛的跟著他走出了石洞。

  槐，木中有鬼。

  此刻甭說是樹木裏麵了，樹木外頭也全是……

  登雲村不愧是死村，從我們來的那一刻起，就沒有見這村子裏頭曬到過一丁點太陽，全是霧蒙蒙的，帶著一些灰調。

  槐樹旁邊是木板搭建的台子，有成年人膝蓋那麽高，雅妹此時麵無表情跪在上頭，眾目睽睽之下取出獵刀，劃向了左手臂。

  猩紅的血液滴在了盆盂之中。

  “不是，我們都已經給他血了，她還要自己割呀？”我皺著眉頭，有些不忍直視。

  馬朝卻盯得入神，“你沒有發現她割的時候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嗎？血液不是從他的傷口裏麵流出來的，你再仔細看，是順著他的手臂滴下來的。”

  經他這麽一說，果然是。

  這才想起來雅妹是將我和馬朝的血藏進了衣服裏，此刻她右手緊緊握著自己的左手臂，鐵定是將裏麵的袋子握緊了，寬鬆的袖口剛好就遮住了破綻，帶子上的小洞，血液順著他的手臂流出來，如此這般，掩人耳目。

  過了好一會兒，盆盂才被裝滿。

  裝滿……

  我真是覺得肉疼，要吃多少雞才能補起那麽多血？看著我都有些頭暈。

  終於那些排著長隊的人，一個一個走上了台跪坐在雅妹的麵前，雅妹拿著一把像是毛筆一樣的刷子，沾了沾血，在那人的眼睛，嘴巴，前驅，後驅之上塗了一個圓圈，那人方才離去。

  看著長長的隊伍，我有些擔心，後麵的人都還沒有塗完，前途的人就有反應了，那些人會不會群起而攻之？

  果然，如我所料。

  後麵還有10多個人沒有塗完，前麵幾個接受續陰的人此時已經哀叫了起來，那原本塗抹在眼睛之上的血圈，此刻如同火圈一般在他的臉上燒了起來。

  肉眼可見，皮膚腐敗，就像是在短短的時間承受了在棺材裏頭幾百年的變化，從一個膚質飽滿的中年人變成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隻需要幾秒鍾，從滿臉溝壑的老人家變成一個隻剩骨頭的骷髏也隻有幾秒鍾的時間。

  後麵的人意識到不對勁了，紛紛跳上台來，我正想要上前阻止，卻見雅妹端起盆盂，將剩餘的血液往自己身上倒。

  瞬間臉上，手上到處都是血跡，那些衝上來的人都刹住了腳，恨的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那些人站在原地看著幾個腦子靈光的已經開始轉頭往後跑了，雅妹噌的站了起來，就著手上的血液，直往那幾人的身上灑過去。

  好家夥，我是怎麽都沒有料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血液竟然會成為像是飛鏢一樣的武器。

  但凡是被血液粘到過的地方，不過一會兒就會開始腐爛，我見著那幾個衝在最前麵的人已經朝池塘衝去了。

  有了前麵幾個，那後頭的人就像是下餃子一般接二連三的往水裏麵跳。

  “沒用的。”馬朝在旁邊低沉發聲。

  果不其然，那池塘裏很快就冒出了無數個氣泡，很快一灘血水，就在那清涼的池塘中冒出。

  伴著聲聲慘叫，聽的人心頭發慌。

  剩下的幾個還想要衝上去報複雅妹，剛掐住雅妹的脖子，雅妹就伸手在對方的臉上亂抓一通。

  血液塗了一臉，那幾人已經翻滾了起來，不出半刻就成了一堆枯骨。

  “好！”我忍不住站起身來給雅妹鼓掌，好一番操作，神不知鬼不覺，就將這些人給坑了。

  可剛一站起來就覺得頭暈！

  嘶——

  怎麽暈的有一些站不住腳了，還需要用手扶著旁邊的東西。

  這就是之前酥酥給我說過貧血的感覺嗎？

  我手都還沒來得及拍響，就扶著一旁的樹枝感受天旋地轉。

  “媽耶，貧血是這種感覺呀……”忍不住感歎，卻發現馬朝也同我一般扶住了樹枝，與我不同的是，他還扶著腦袋。

  雙眸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語聲緩緩……

  “這……不是貧血，是我們中計了！”

  啊？

  疑惑在心，卻也沒有力氣發出聲來，沒過一會兒，眼前的世界就已經開始顛倒旋轉了，耳邊傳來怦然一聲，我忍住雙腿的發虛，顫抖，轉過頭，隻見馬朝已經應聲倒地了。

  砰——

  接下來就是我，雙耳如同和尚撞鍾一般，嗡鳴了一聲，腦子裏像是雪花電視一般。

  暈倒之後，腦子裏麵就一直旋轉著馬朝剛才提醒我的一句，“扮豬吃老虎，扮豬吃老虎……”

  靠，我不是老虎，但我還是被吃了，馬朝也被我連累了。

  當麵喊人親哥哥，背地推人下坡坡。

  所以終究是錯付了，對吧？

  憑著最後一口力氣睜眼，隱隱約約看見雅妹正從台上下來，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緩緩朝我們走過來……

  葫蘆裏的水，她做了手腳！

  為什麽要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