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她不是人
作者:十年方舟      更新:2021-01-10 15:20      字數:2293
  酥酥走進房間,我也緊隨其後,隻見她將衣櫃打開,裏麵那枚亮晶晶的鏡子此刻已蒙上了一層白紙。

  “不僅是這裏,我房間裏所有鏡子都被蒙上了紙。”酥酥將紙扯下後,又趴在地板上用手電筒打了一束光在角落。

  “你還記得馬朝之前給我做的童人嗎?”

  “嗯嗯。”因為當初酥酥逆天改命,馬朝做了一個童人,將她的生辰八字全都塞進了童子的體內,以替她擋災。

  此刻竟然斜倒在角落裏。

  我知道平日裏酥酥都是將它放在盒子關進抽屜裏的。

  這說來就很奇怪了,將鏡子蒙上紙,可能是因為她害怕,這都還說得過去,可將童子扔進床底的行為,就難說了。

  “真是她扔的嗎?”

  “難不成還是我自己扔的?”

  我本是隨口一問,卻觸碰到了酥酥的雷點,也怪自己嘴賤。

  “還有一個地方。”酥酥說完之後,將整個床墊掀了起來,露出了平平整整的彈簧床架。

  “之前馬朝害怕我虛弱的體質會招惹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於是特地給了我幾張符咒叮囑我貼在床墊下麵。這事情就連你都不知道,就更別說會是你扯掉的。”

  看著空空如也的床架,我打著電筒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到她所說的那張符咒。

  雅妹會在睡覺之前將床墊掀開,看看有沒有異樣?

  這次我隻是在心裏麵發問。覺得既奇怪又詭異,雅妹這人,從眼底到眉梢都是幹淨清澈的,不像是有鬼心眼的人。

  “一個平常人躺在床上當然發現不了符咒,但若她不是人呢?自然會感受到符咒的存在。”

  “不是人?”我小聲嘀咕,此刻雅妹的形象就出現在我的腦海中,但怎麽想怎麽都覺得正常。若真的不是人,就算我疲於修煉,之前所修行的道法遺忘了不少,但我天生的陰陽眼是絕對不會失靈的。

  她是人,我確定她是人。

  不然為什麽周身一點邪氣都沒有?

  包括我被困登雲村的時候,所有人身上都帶著殺伐之氣,唯獨雅妹清新自然。

  “這些也許真的都是她做的,但是有一點不得不承認,她是登雲村裏生長的,所經曆的苦難不同,所養成的做事行為,處事性格都異於常人。”

  “你好像很了解她?”這種疑問模式又開始了,我真怕自己又說錯了什麽,索性大方一些。

  “你當然了解,若是不把她的身世了解清楚,我敢帶到這裏來嗎?”

  “你還是決定要去接她回來?”酥酥坐在了床邊,麵上沒有一點表情。

  將他接回來不止涉及到雅妹自身的安全問題,更涉及到一點,那就是登雲村的所有秘密。

  登雲村的人是跑了,但他們可以隱藏於人海中的任何一個角落,雅妹揣著他們的秘密,就此公然在陽光之下,有心之人肯定會殺人滅口的。

  若是雅妹死了,那此處的登雲村雖倒了,世上恐怕還會出現千千萬萬個登雲村。

  我沒有正麵回答,也是反問,“或者,你還是不同意我將她帶過來?這不僅涉及了一條命。”

  酥酥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也沒有再繼續發話,兩人坐在床邊沉思,時不時長籲一口氣。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又響了,還是同一個號碼,我連忙接了起來。

  可沒想到接電話的人竟然是雅妹。

  “我……我昨天看到他了!”

  “誰?”

  “登雲村村長,他就在附近。”果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他們是絕對不會走遠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躲於鬧市之中,除了雅妹指認,警察估計一輩子也別想抓到他們。

  “他看到你了嗎?”

  “嗯嗯。”隔著話筒,我仿佛都看見了雅妹拚命點頭的樣子,帶著恐懼眼珠直轉。

  “你等著,我下午就來接你。”

  嘟嘟嘟——

  冰涼的聲音在我和酥酥的沉默之中顯得格外刺耳。

  “你不能把她接回來!”冷不防酥酥甩出了一句。

  我莫名冷笑了一聲,算是感歎。“酥酥,我覺得你變了。”

  從前的她眼睛裏永遠都是溫柔的碧波,能夠包羅萬象,理解所有的不容易,她的善良能夠給予給這世間的每一個人。

  酥酥也苦笑著眼睛彎成了月亮,但並沒有看我,側顏中這露出鼻子流暢的線條。

  “沒有變,我一直都是我,隻是你現在更了解我了而已。”

  兩人又陷入了死寂。

  這種死寂最為致命。

  但是這一次我並不能順她的意,下午兩點,準時我到了東岸派出所。

  雅妹平日裏都是習慣低頭的,可是這一次她隨著警員出來的時候,眼睛一直在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麽,當看到我之後,那眼波中閃過了一絲光亮,欣喜委屈交織在一起。

  也就僅僅兩天時間沒見,她在看到我之後,眼睛就沒有再轉移到別的任何一個地方。

  就連經過蛋糕店的時候都不會斜眼往櫥窗裏麵瞧,我僅僅用餘光都能感受到她灼熱的目光。

  有些不自在,腳步稍微加快了些,可就在這時衣服卻被緊拽了一下,雅妹竟是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角。

  她見我回過頭去又連忙將手撒開。

  我知道她是害怕又走丟了。

  回到店鋪,酥酥正在修複那些生命力頑強,過了那麽久沒有照顧,都還沒有枯萎的花草。

  她的目光停滯了一下,又將臉別了過去。

  我重新拿了一套枕被出來,將沙發重新鋪了一下。雅妹原本是站在我身後的,但過了一會兒,徑直坐在了酥酥的旁邊,仔細看著她手裏的花草。

  若說是別人,酥酥絕對不會如此冷漠。

  正是因為雅妹,酥酥連正眼都沒有瞧她一下。

  我歎了口氣,將中午的飯菜熱了一下,招呼雅妹過去吃,又將酥酥拉到了門外。

  “從剛才我接她到家這段路程中又試探了好一番,她真沒壞心思,大可放心。”

  “我放心?”酥酥有氣無力的笑了聲,“她頭上的簪子,不應該是我的嗎?”

  簪子?

  就是那把藏劍簪!

  我不是還沒有送給她嗎?她怎麽知道?

  “那原本是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吧?現在別在她的頭上是幾個意思?古時夫君納妾,那至少還會獨辟出一室,你現在直接將人帶回家,擱我眼皮子底下,還讓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