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觀。”看著山門上赫然雕刻的三個大字，有些吃驚。前一座墳山陰氣逼人，蕭氣森森，和此時我踏在腳底下的這一片山，完全不是同一個風格。

  我記得之前在後山修煉的時候聽馬朝提起過，他從小生長的地方在白雲之巔，那個時候我還笑罵他中二。現在看來我不是在白雲間嗎？

  為啥起名白雲觀？盡管現在還是黑夜十分，我用手電筒往旁邊山崖上一晃，那圍繞在山間的雲霧一層又一層。

  白狗走到前頭，剛踏入那山門尾，巴就搖了起來，看來就是這兒了。

  我往前頭探了探身子，映入眼簾的竟是幾乎破入天際的石梯，石梯的一旁就是萬丈深淵，那中間的間隔就隻有木樁上係著的一道鐵鏈。

  難不成是馬朝自個兒跑回來的？不過我記得以前他跟我講過，他是被師父給趕出山門的，出山門的那一刻起，他就抹去了自己在道觀裏麵生長的一切痕跡。

  還是說馬朝已經凶多吉少，他的師父現在將我召回去，實則是想要興師問罪？

  疑問盤旋在腦海，我還是扔掉了手中的木棍，在這白雲間攀爬了起來。

  “我要走的！不會被石梯勸退，別拉著我啦！”要想上這石梯還必須手腳並用才能爬上去，那白狗原本都已經跑過一段距離了，但看我動作遲緩，此刻竟回過頭來扯我的衣角。

  好在上了一段階梯之後就有光亮了，雖然很微小，但也足夠看清楚腳底踏的到底是石梯還是他物。

  而且我嚴重懷疑自己在原地踏步，因為這石梯見不著頭，見不著尾，永遠都在攀爬的環節中。山頭的冷風還一個勁兒的往衣袖裏灌，我騰出手在發尖摸了摸，上麵硬邦邦的已經凍起了冰渣子。

  “小白啊小白，你真的是從山上跑下來找我的嗎？如果真是，那你可好比那吃月亮的神犬……”我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語，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對不對，我不是想要貶你啊，你的主人到底是誰？把你養得這麽聰慧？”

  正當我以為這山沒有頂的時候，終於踏上了一段平地，因為從山底下上來，我就一直保持著攀爬的姿勢，此刻踏在平地上還不適應。

  特別是不適應已經結了冰的地麵，一個趔趄，好家夥，差點在這冰麵上來了個一字馬。

  剛到這平地上，那條白狗便撒歡兒往前跑了頭也沒回，尾巴搖得像河邊的蘆葦草。這是回去討吃的了嗎？難不成這狗就是馬朝養的？

  對，一定是他！因為不可能有人會平白無故的放狗下來，將我帶到這裏。

  就在這時，前麵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鞋底踏在雪上發出的沙沙聲，還伴著幾聲狗叫。我連忙跳躍著身子，蹦達了過去，可馬朝兩個字還沒有喊出口，隻見一個白長直的老頭緩緩進入眼簾。

  “你你你……”怎麽這麽眼熟？

  那老頭麵無表情，見到我之後一點兒也不驚訝應該就是他放的狗。此刻正捋著胡子款款向我走過來。

  “你……在83版西遊記裏麵演過土地老兒還是太上老君？”隨著他擼胡子的動作，我終於把一句話給捋直了。卻隻見他咂舌，右手一揮拂塵啪的一下打在我的頭上。

  這拂塵也眼熟極了！

  那首歌不會真的應驗了吧？“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是不是在夢裏頭？”

  就是他上次出現在我的夢裏，說我有血光之災！

  “你是馬朝的師父！”我猛然反應過來，心頭竊喜，大喊出聲。

  他雖麵無表情，但點頭之際，卻給人一種親和之感。

  “馬朝在這山裏頭？”我皺著眉頭焦急著問道。

  “在的。”

  “那他有沒有帶姑娘回來？我的意思是……有沒有攜帶……”因為焦急，說話差點沒了頭緒。

  直到馬朝師父點了點頭，我的心才終於落定，“虧我找了好久，這小子，到了竟然沒給我通個電話！”

  “你覺得我們山頭有信號？”

  確實。

  這時候我才開始仔細端詳麵前的老者，也才知道何來仙風道骨這一說，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有汙點的，而且我也有個問題，這白雪皚皚之地，穿這麽薄不冷嗎？還是說有真氣護體？

  “也不像馬朝說的那麽恐怖啊。”我小聲嘀咕了一句，卻被距離我一人之遠的師父給聽見了。

  “馬朝說我什麽了？”看他豎起耳朵想要認真傾聽的樣子，真的不像馬朝說的那樣嚴酷又決絕。就是這表情千年冰封。

  我快步跟了上去，走到他的旁邊，“你呢，是馬朝的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呢，在山下是馬朝的老板也將就半個再生父母，算起來我們也是平輩，你年紀大，我叫你一聲哥不虧吧？”

  果然是修為極高的人，麵對我如此無禮的玩笑話都能夠從容淡定，而且對我不予采會。不過那決絕的背影仿佛在說著你全家都跟你是平輩……

  “對了！既然馬朝在這山上，那麽就沒理由勞煩你來接我呀？難不成……”

  “不輕。”傷得不輕？

  終於隨著他的步子走進了燃著香火的道觀，周邊還不乏有些練功的年輕人。而且個個身手了得，踏上一匹90度的牆，如履平地一般，三兩下就抓住了牆沿，翻身而上。

  我正準備推門而入，可突然耳邊閃過一道疾風，反應過來時，額頭上已經挨了一掌，就光憑著掌風都能將我推至到一旁，更別說接下他這一掌了，整個人簡直就快要飛出去，還好他一手擋在了我的身後。

  我懵了一下，連連用手摸著自己的額頭，卻隻聽見上麵傳來嘶嘶的聲音，就像是有幾條小蛇從我的腦門上竄了出來。

  “你在來之前是不是跟什麽東西打鬥過？”

  我伸手摸了摸額頭。“你是說那個嬰靈，腦袋上的這一掌就是他給我留下來的。”

  師父點父點了點頭，不過眉毛依舊緊皺著。最怕的就是老者皺眉，過了好半晌才緩緩說出，“此物功力尚未成型，已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