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那顆粗糙的樹幹下麵有一片枯草。就像是藏著老虎鉗一樣，蓋得嚴嚴實實的，一般人看到這種枯草都會避而遠之。

  我走上前去用木棍在上麵一戳，出乎意料，並沒有任何的動靜，隻有些塵土濺了出來。

  “我目睹了全過程，我知道他的罪證在哪裏！”大姐在一旁遠遠地指著，雙眼隻是回避著土堆，想必應該是他丈夫遺留的什麽東西吧。

  我雙手用力將這土堆刨開，先是露出了一角藍色的布料，這不禁讓我想到了那天從肉湯裏麵撈出來的絲織品，感覺是一件衣服。

  幾個警察看我刨得認真，也都過來圍觀，隨著塵土的揚灑，土堆裏麵的東西終於顯現了出來。

  隻見那藍色的衣領處已經被液體浸染成了黑色，絕對就是血液，此刻再被塵土一覆蓋，竟然分辨不出來。

  緊接著越刨越深，除了衣服還有褲子鞋子都有。

  “這下還有什麽可說的？罪證都在這裏！是你殺了人想要毀屍滅跡，肉體被你吃了，那麽它的衣物全部都埋在了這個土堆裏頭！”

  我突然感覺到背脊陣陣發涼，因為像是這樣的枯草堆還有很多，根本就分辨不出到底哪些是陷阱，哪些是土堆，即便是要全部翻下來，估計也要一個下午的時間。

  領隊的麵色很難看，他轉過身去隻是瞄了獵人一眼。“殺人償命，死100次都不足惜。”

  原本我以為獵人此刻不說跪地求饒，最起碼也沒有臉皮在胡編亂造下去。沒想到他竟然雙目盯向了我，透露的凶光從我的腳底看上了頭頂。

  “警官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嗎？從剛才到現在，都是他一手操作下來的。”獵人雖然手上有銬，腳上也拴了鐵鏈，但依然一步一步的向我這邊走過來。

  “你還想做什麽狡辯？”警察見他洞身連忙將他背著的手給箍緊了。

  他並沒有理會，盯了盯那個土堆，“這個坑是他挖的，衣服也是他埋進去的。不然的話，我都不清楚這裏有個土堆，他為什麽一來就知道？”

  這句話說出有好些警察的眼睛已經看向了我這裏。

  “你……”一時間我竟說不出話來，隻是惡狠狠的盯著他，難不成我還得跟警察解釋這些，都是因為有死去的亡魂在幫我指證嗎？

  “我當你是好兄弟，剛才警察過來的時候都沒有想要把前天晚上的事情報出來，可你一心隻想讓我死，你對我不仁就別怪我對你不義，將你做的所有事情都供出來！”獵人的嘴不依不饒，像是從裏麵竄出子彈，彈彈都指向我。

  “說什麽屁話？我倒要看看你怎麽編？”我惱怒的將棍子重重的杵在地上，狠狠的對視上獵人。

  能在這個時候還保持鎮定的人，不知道他的心理素質到底有多麽強大，隻見獵人出奇的平靜，全身都沒有抖一下，隻是嘴皮子在動。

  “你如果沒有做虧心事，那至於這麽激動嗎？”獵人說出這話的時候嘴，嘴角竟然帶著一絲誌在必得的微笑。

  而且相比之下，我確實要比他激動很多。

  “我們是好兄弟，他也知道我入冬之後獵物不好打，所以經常給我送肉過來，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他竟然是從死人堆裏麵拿的肉，一開始我還不習慣，之後每次他來我們都會喝酒吃肉。”

  我真是佩服獵人說這話的時候竟然臉不紅心不跳的。而且完完全全忽視了我盯著他的目光，這還是在老天爺的下頭，說這些話就不怕遭雷劈嗎？

  “就在前天晚上，我們在喝酒，碰巧遇見了一對夫婦因為迷路了，來尋住宿之地。他因為喝的太多，對那個女人動手動腳，於是和男人發生口角，之後失手將他打死了。”

  “不是的！他才凶手！他才是殺死我老公的人！”大姐幾乎都已經跳起了腳，紅著眼睛指證著獵人，可在他麵前的警官絲毫沒有受影響，隻是伸出手來摳了摳鼻尖。

  當然，獵人也看不見，他還在繼續血口噴人。

  “他把人打死之後，就在外麵去處理了，我都不知道這些東西被他埋在了樹樁下麵。”

  獵人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流暢得如同照這個照著稿子念一般，根本就不像是現場編出來的。反倒是逮著他的警員有一些猶豫了。

  領隊陰鷙的目光，看向獵人注視了好一會兒。“你說這些有什麽證據嗎？”

  哼！胡編亂造的本事倒可以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呀！我前天晚上應該是還處於昏迷狀態。就在那個晚上，他把人殺了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在處理兩人的屍體。

  “有！”獵人猛吭一聲。“他那天和男人發生口角的時候拿的是把鐵鍬，上麵應該有他的指紋！”

  我猛然一驚，差點忘了這一出，我是真的摸過那個鐵鍬，當時本來是想用做防身武器的。可感覺沒用，就把它扔在了一邊。也許是因為沒有放在原處，而他屋子裏麵的家具又很少，所以一眼就被他看出來了。

  這下領隊的目光又盯向了我，“你能證明自己當時不在場嗎？”

  “我……”我怎麽證明？那天晚上我確實在屋子裏麵，可是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呀？要是我按照實話說了，那大家鐵定都不會信的。

  既然他都能胡攪蠻纏，那為什麽我也不可以？我猛吸一口氣，努力將自己的情緒沉澱下來。

  “如果按照你的邏輯，我們兩個很要好，鐵鍬上有我的指紋就一點都不奇怪了，不僅鐵鍬上有，板凳上有，床上也有……”

  突然我想到了當初想要逃跑的時候，那死人坑旁邊樹上不還掛了個頭嗎？

  “你們跟我來！”我連忙喊著警察一同來到了樹下，隻見那個頭顱不僅是血液，就連那橫截麵幾乎都已經風幹了。

  “剛才他說我是用鐵鍬殺的人，那麽你們見過用鐵鍬砍頭的嗎？還能砍得這麽齊整！”我看著領隊皺起了眉頭，知道他在疑慮什麽，又繼續說道。“這是我在那天晚上逃出來的時候發現的。”

  獵人顯然也有些錯愕，“那指不定你是將屍體抬到外麵用斧頭砍的呢？”

  我勾起嘴角笑了笑。“那讓警察查吧，看看斧頭上有沒有我的指紋？”說到這裏我的頭腦已經清醒了不少，而且也回想到了剛才他話語中的破綻。

  “你剛才說我們是要好的朋友，我經常來看你，那你能夠列出個大致時候嗎？我市井小卒一個，店鋪裏麵天天忙著，監控下麵，我的一舉一動一覽無餘，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時候出來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