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意味著隻要我能成功將酥酥帶出去，那就有希望。

  “你怎麽不說話了？看來是不想出來了。” 慕青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伸出手，又將剛才插進去的鑰匙給拔了出來。

  “不不不！”我連忙拍了拍窗口，卻隻見慕青將鑰匙握在手中。

  目光在我的身上閃爍了幾下，緩緩說道。“我們的賬還沒算完呢？該從哪裏算起呢？”慕青說到此處扳出手指頭在那細細數著，我轉頭看了看已經將眼睛完全閉起來的酥酥。

  身後的那灘血跡已經將整個角落浸染，我轉頭重新看向慕青，一字一句說道。“你不是從一開始就想殺我嗎？隻要我出去，酥酥能夠獲救，什麽都願意！”

  慕青忽然轉頭大笑起來。“你以為我想要你的命？哈哈哈，那你太看得起自己的項上人頭了。”

  “那我要怎麽做你才能將門打開？”我幾乎是垂著眼睛看他，用著極其卑微且哀求的口氣。

  “你不是很聰明嗎？你不是狂的很嗎？怎麽到現在還要求著我？”慕青竟然笑得連眼角都泛起了淚花，片刻之後語氣變得冰涼，“我要你跪下來求我！求我饒了你，求我放你一條生路。”

  幾乎是想也沒有想，雙膝直接砰然著地，目光堅定的望著窗口外那一雙看笑的眼。這是我第一次向別人跪下，即便是當初給老瞎子送行，我都不曾跪過。

  “慕青，我李卻求你！求你放了我！”目光沒有半點遊離，直直的盯著他，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李卻……”我的話說完，慕青在外麵癡狂地笑了起來，而身後卻傳來了酥酥微弱的聲音。

  我轉過頭去，隻見她雖然閉著眼睛，但身體在微微的顫抖，是在哭嗎？

  心像是被撕裂開來，我又盯著慕青，“開門吧。”

  隻見他在窗口處晃了晃手中的鑰匙，忽然轉身一個拋擲，那鑰匙在空中呈現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一時之間不見了蹤影。

  “你！”我站起身來對著窗戶一陣猛敲，往遠處望了望也不見，鑰匙在哪裏？

  “我想要看的就是你這副跪地求饒，但又被人戲耍的模樣。讓你活著，並不是因為你剛才的搖尾乞憐，死了太便宜你，我想讓你活著受罪，讓你親眼看到家破人亡，讓你親身體會人間苦楚！”

  “李卻……”酥酥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顧不得門外站著看戲的慕青，我重新回到了酥酥身邊，兩隻手將他緊緊的抱在懷中。

  她的嘴唇還在顫動，聲音非常微弱，即便是在她的麵前，都不能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麽了。我伏下身子，用臉頰要輕輕碰了碰她，耳朵附在他的嘴邊。

  “李卻……”半晌我才聽清楚酥酥那微弱的氣息一直在重複著什麽，“我在！”

  “抱著我……好冷……”就像是在沙發上看電視時，她總是和我說的話，話音剛出，我已經淚崩，將她緊緊箍在懷裏，恨不得把她融進身體。

  “不怕……我在的，我一直都在，我陪著你……”還是那麽嬌小的一隻，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仿佛下一刻她還會偷偷戳我的小腹，然後探出腦袋，問我為什麽沒有腹肌？

  真是傻姑娘……

  時間被拉得很長，我甚至已經忘了時間……隻知道救援隊員撬開門的時候，我的腿已經麻木得沒有任何知覺。

  懷中的人已經完全冰涼的，如一塊石頭，甚至還殘留在我身上的血液，都已經沒了溫度。

  嘈雜之中，那些穿著製服的人要將我懷中的酥酥抱走，我瘋狂的嘶喊著，拖著酥酥不放手，可剛一起身，腦子裏一片空白，砰然一聲就再也沒有任何意識。

  ……

  “死者和你什麽關係？”

  “我老婆。”

  “可是，檔案裏記載你是未婚狀態。”

  “……”我目光冷冽的盯著眼前這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人，雙眼一翻，將眼睛緊緊閉了起來，任她說什麽話，我都不想再睜開。

  已經連續幾個了，自從我醒過來之後，就有接二連三的人來找我做記錄，也有接二連三來送花道謝的乘客。更有一些佯裝著送花道謝，實際上是做記錄的人。

  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我翻身下床準備出去，可沒想到我的病房裏以及門口全是堆的鮮花水果，剛一出門便被堵住了。

  原本我準備配合調查，可眼前的這個黑框女人不禁戳到了我的痛處，因為他的這句話，不禁又提醒著我，即便是到死，我還欠著她呢。

  還有，在我暈過去的這段時間裏，他們把酥酥帶到哪兒去了？

  這則新聞不僅在本地，乃至在全國範圍內都炸開，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我和操控列車一夥的暴徒，一種卻說我是上前阻止的大英雄。

  後來列車長出麵還幫我澄清，說當時是暴徒在身後攻擊他，我是後來衝進列車室的。一時之間所有的風向又偏向我。

  大家都開始讚揚的時候，又有人冒出來說我和死者的關係不一般，還說我們這對狗夫婦因為感情鬧僵，而想要帶著全列車的人赴死，霎時漫天的唾罵與責備。

  就在這時又有人站出來澄清，說夫婦感情很好，在危機時刻，我為了保護全車廂人民的生命選擇大義滅親……

  網上還流傳了一張照片，是救援隊員撬開門的瞬間，我緊緊抱著酥酥，一連警戒又雙眼失神的模樣。

  我伸手摸著照片上的酥酥，胸口又在陣陣發疼，我緊緊按壓著心髒，張大嘴巴不停的往裏吸氣，卻覺得根本提不上來。

  這時候門口又傳來了腳步聲，隨著護士一起到的，還有一個穿著公安製服的民警。

  “你們延後做調查吧，現在病人的情況很不好，需要靜養……”原本護士說的話我是很感激的，可是現在來的是警局的人，我忍著疼痛，雙手撐了起來。

  “警官，我情況已經好很多了，我接受調查。”

  警察的神情也有些錯愕，挪了一張凳子到我的床前，“那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