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得了老板娘，騙不了我！誰能夠不小心把後腦勺磕成這個樣子？當真是巨嬰，走個路都能摔跤？腦袋上破的地方是被人打的吧？”

  一聽這聲音，我連忙將腦袋隻能起來，伸出手，捂住馬朝的嘴，四處張望。

  “噓，小聲一點！要是讓酥酥知道了，那還不得給我下禁足令！”

  馬朝一臉掙紮著呼吸不上來，我連忙將手鬆開，這小子卻一臉壞笑，大聲喊起來。

  “老板娘，這家夥在外麵被人打了！”

  馬朝個子小，雖然力氣不是很大，但身手很敏捷，不大的空間裏左躲右閃我還真就追不到他。

  “我看你天不怕地不怕，換藥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原來也怕女人，我師傅果然說的沒錯，要是招惹上女人，這輩子都完蛋了。告訴你吧，老板娘早出門了！”

  馬朝徑直跳到了一個空棺材關在上麵坐了下來。

  “你現在哪有一個道士樣？”

  “我也沒讓你當我是道士呀。”

  下山來沒幾天，和馬朝熟了，發現他有些習慣真的很古怪。

  比如聞雞起舞……起舞倒不至於，不過一聽到雞鳴就起來打坐，有時候入了神，我在門口叫了他好幾聲都不答應，一進門還以為他已經羽化登仙了呢。

  有時候神出鬼沒，一天都見不著人，問起才知道他去了後山，後山地勢非常險要，怪柏叢生，陡峭的山路也蜿蜒曲折，不過他走在上麵如履平地，健步如飛。

  以前我隻以為喝露水是一種假說，可不帶一點幹糧的他，倚山吃山一點都不假。

  而且剛任職沒兩天就已經人氣暴漲，很多人指名道姓要讓他來看手相，甚至方圓好幾裏之外的人都慕名而來。

  馬朝盯著我的眼睛，忽然表情認真起來，“按理說你的血光之災已經安全度過了，那凶相就該消失了呀，為什麽你的周身還有煞星圍繞呢？”

  “你可別嚇我啊！”因為我本來打算再去村長家一趟的，不為別的，就是想要再看一看那小孩身上的轉運圖，從王如貴口中打探打探那個巫醫。

  一想到用命運改換命運的辦法，我突然回想到了之前馬朝不也讓我用這種方法來免災嗎？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口，把他從棺材板上扯了下來，“你上次說可以用別人的命換我的？”

  馬朝忽然翻了我一個白眼，“你想都別想了，上一次我問你，隻不過是想要試探試探你，人是不是貪生怕死？”

  這小子居然這麽有心計！如果當初我選擇了馬以命換命，那馬朝鐵定不會把那張保命的黃符交給我，而且隻會眼睜睜看著我死。

  “哎，不是！是你晚上壓不住棺材板兒死命想要竄出來的那個魂靈，他就是被別人換了命，而且還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所以才會死不瞑目的。我隻是想知道，一個人真的會在什麽都不明白的情況下，被人換去性命嗎？”

  馬朝的神情忽然陰沉下來，兩隻眼珠在眼眶中來回打轉，盯著村長的棺材發愣，暗自嘀咕一句。

  “熟人做的？”

  還真神了，“你咋算出來的？”

  馬朝拍了拍棺材板子，“如果要讓兩人替命改運，需要二者的生辰八字或者頭發。”

  “頭發？”我疑惑的重複了這兩個字。

  馬朝解釋道，“對，就是頭發。我走過很多地方，特別是一些偏僻的小鎮鄉裏，每到趕集的時候都會有人收頭發，他們其中是做假發生意的，還有一些是異人。他們把收來的頭發當做線縫紉，好像就可以轉運改命。”

  我皺著眉頭，聽得有些入神。

  因為我好像回想起了老瞎子以前也跟我講過。雖然內容不清楚了，但一聽馬朝提起來還有這種印象。

  “那你會嗎？”我盯著馬朝閃爍的眼睛問道。

  “不會，不過我以前認識的一個繡術師，他會。”一聽到繡術師，我的精神便來了。最主要的還是會替命改運的繡術師，若說是以前，我隻能提出來兩個，一個是西山頭的繡娘，一個就是崔秀秀。

  馬朝盯了我一眼，開始進行名詞解釋，什麽是繡術師？

  村子雖是偏遠，但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和諧的，碎屍凶殺案，這些倒沒有，所以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縫製過屍首或魂體了，到現在馬朝也不知道我是一名繡術師。

  雖然他對繡術師有一些曲解，但大體上都還是正確的。

  “那你認識的那個繡術師……”

  “他好像眼睛不太好，圍了一張黑布，但技藝很高超！”馬朝說到這裏像是發出了由衷的感歎，但片刻之後臉陰沉了下來，“不過他的身邊好像有很多怨魂，既不出門也不攻擊人，但個個麵目猙獰，像是隨時都能咬斷人的脖子，但腳上卻拴著鐵鏈……”

  我細細聽來點了點頭，腦海裏出現了崔秀秀那張秀氣的臉以及漂亮的大眼睛，既然圍著黑布眼睛不太好，那鐵定不是崔秀秀了！

  我盯著一旁的針線發神，我記得那個精致的針線盒子是崔秀秀送給我的。

  “這些東西是你的？”馬朝順著我的眼光，也看向了那些針線。

  “啊，有什麽不妥嗎？”

  馬朝瞪大了眼睛，“你也會針線？”

  “唉，不瞞你說，我也是個繡術師。”

  馬朝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捧著肚子，咯咯笑了起來，“你？就你？別逗了，你翹個蘭花指給我看看？一米八大個兒，你現在坐下來繡一朵牡丹，腿能伸直算我輸？”

  我黑著張臉，不相信就算了，沒眼界的家夥。

  我將針線收放好，馬朝還在笑話我，“繡術師一般都是女孩子吧，而且我認識的那個，真是大美人，氣質出群……”

  像是已經平靜下來的湖心，又丟進了一個石子，蕩起了漣漪。

  “她叫什麽名字？”我嚴肅的神情讓馬朝也不自覺認真了起來，眼珠轉了老半天，像是在認真回想，但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出答案來。

  “我不記得她的名字了，不過她好像就住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