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著身上多處疼痛，往山下趕，也時刻注意聽山下的動靜，可是防不勝防。

  在半路上，腳腕被抓住，整個人直接往前撲，摔倒在地上，緊接著從草叢裏竄出來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將我按壓住。

  獨眼一見到警察慌亂得像是隻無頭蒼蠅，四處亂竄，忽的雙手一伸，那指縫間的銀絲又顯現出來，滿嘴鋸齒的小鬼，一上來便直接逮住警察的小腿咬。

  霎時警察吃痛，跪倒在地，那小鬼敏捷的身形像是閃電一般，不管逮著哪個地方就是一頓亂咬。

  “停手！”我掙紮著朝獨眼喊道。

  隻見他利用傀儡將圍著自己的警察全都撲咬到地上，自己連滾帶爬，衝到了樹叢中，還沒有片刻就不見了蹤影。

  那些警察疼得滿地打滾，肉眼根本就看不見是什麽東西咬了他們，隻以為是肌肉痙攣，對著小腿又搓又捏。

  我努力壓製住心中的怒火，極力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

  崩潰是從昨天晚上一直持續到今天的，明明知道崔秀秀已經沒了氣，但仍舊不死心，將她背到山下。

  就剛才獨眼和我說過之後，內心或許是麻木，亦或許是真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任由警察將我押到了山下派出所，如我所料，慕青紅著眼眶，當著所有人指著我的鼻子罵。

  說我一直都喜歡並追求崔秀秀，所以阻止和他在一起，崔秀秀決定搬過來和他一起住的，第一天晚上就被我給殺了。

  涕泗橫流，那樣子還真像是為妻子喊冤的丈夫，就連站在一旁的輔警小姐姐都給他遞過去兩張紙巾。

  “嫌疑人可以有兩分鍾為自己辯解的時間。”作著記錄的警官開口。

  我抿了抿嘴，從兜裏掏出一張已經被我揉皺的紙條。

  慕青顯然是沒有想到，瞪眼看了過來。

  “崔秀秀在走之前給我留了一張紙條，字跡你們可以拿去隨便考證，不難看出崔秀秀對我的是兄長之情，剛才慕青將我說得如此猥瑣，所以他說的話，警官你們注意分辨真偽。”

  警官用手撐著眼鏡框，片刻之後抬眼，聲音很低沉，“你有不在場證據以及無作案時間證據嗎？”

  我搖了搖頭，“我昨天晚上是在家裏，當時能證明我在家的就隻有老趙，收到紙條後，就直奔慕青的店，或許你們能找一下沿路的監控。到慕青店鋪的時候也隻看見了她的行李箱，緊接著我和老趙就去西山頭了。”

  慕青眼神鋒利如一把尖刀，“那你為什麽會這麽確定她的屍體在西山頭？”

  “因為你連續幾天都去了西山頭！”我也毫不示弱。

  “那你又是怎麽知道我的蹤影的？”慕青的表情很放鬆，“更何況我根本就沒去過西山頭。”

  我這時候才意識到，這就是一個套中套。隻要我一旦承認在跟蹤他，或者直接把監控視頻證據拿給警察看，那我也觸犯了法律，而且更加證實了慕青說的我心懷鬼胎。

  我緩了緩，又將竄然升起的怒火壓了下去，“如果是我殺的秀秀，為什麽行李箱會出現在你家？”

  慕青推了推眼鏡，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問的好！這也是我的疑惑之處，明明行李箱都已經來了，為什麽人不見了？李卻先生，是不是你為了栽贓陷害把行李箱拿過來的呢？”

  我惡狠狠的咬牙切齒，“你的店鋪裏也有監控，警官，我要求調取監控！”

  “我的監控壞了。”慕青連這句謊話都說的這麽自然。而且在提前將監控損壞，可見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的事情。

  “那你當時在哪裏？”

  “我就在店鋪裏，人有三急，想上了廁所就去找秀秀的，可沒想到剛一出來就碰到了上門的警察。”

  慕青簡直說的滴水不漏，我心頭又氣又恨，現在若說是我報的警，慕青鐵定說我栽贓陷害。

  我看著警官，“你們昨天夜裏出警的時間是什麽時候？”

  “八點十五出警。”

  我眯著眼睛說道，“崔秀秀走的時候沒有帶手機，也就是說她一定是步行去的慕青那兒。而且極有可能是在下午走的，而那段時間我的顧客能夠證明我在老趙的店鋪上，隻要崔秀秀經過的店鋪門外有監控，那就是我的不在場證明。”

  我頭腦冷靜，細細的理著時間線。

  “緊接著我發現了紙條之後是在八點鍾到的慕青店鋪，當時崔秀秀就已經失蹤了，我報警再到你們出警，這十五分鍾之內，慕青都沒有出過店鋪，也就是說極有可能在下午，崔秀秀就已經遇害了，法醫應該可以從她的屍體中確定死亡時間。”

  隻要一旦確定了死亡時間在下午，那我便可以推掉自己身上的嫌疑。

  因為老趙的店鋪關門是在晚上七點，而這個時候剛好有一個顧客來取衣服，當時還和我寒暄了幾句。

  原本還在細細聽我講述的警察紛紛做起筆記來，我轉頭看向慕青，“且不說你監控壞了這種巧合的事情，你剛才說自己沒有去過西山頭。”

  慕青正要解釋，我立馬指了指旁邊的攝像機和拿著錄音筆的警察，“都錄著呢，不要否認，沒用！”

  “那麽警官你們大可以去查一下鞋櫃，如果作案時間比較緊，應該能找到帶著紅壤的鞋子。”

  這時候我注意到慕青的表情，像如釋重負，我又在後麵加了一句，“但是，剛才他也說自己在隻發現了行李箱，沒有發現秀秀的時候去了廁所，那麽極有可能他是在廁所處理鞋子，所以警官若是在廁所裏看到洗過的鞋子也可以注意一下。”

  清者自清，而真正作案的人不管說什麽，都會有破綻，不可能有完美無瑕的作案。

  我一臉誠懇的看著警官，“你們再去院子裏麵搜查一下吧，說不定有什麽作案工具，當然我的房間也隨便搜。”

  其實鞋子也隻是一個引子，隻要這些警察去了慕青那兒，就算是沒有調查到這個案子所用的線索，也極有可能會搜到其他東西。

  他做了那麽多事兒，總會留下一些破綻的。

  就在這時，慕青雙眼翻白，怦然倒地，警局一片轟然。

  幾個警察放下手中的紙和筆將慕青扶起來就開始掐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