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卻，你在想什麽呢？”老趙用嘴叼著香煙，擺弄著手中的衣服，側頭來喊我。

  我雖手裏拿著繡花針，但心魂早已飛到了一邊去，看著對麵鏡子裏的自己，吃齋靜心了一個月，確實消瘦太多，竟然有一種唐三藏的錯覺，今天遇到的周素雅就像是要剝皮吃肉喝血的妖怪。

  老趙一連在那邊喊了兩聲，我才如夢初醒，繼續手中的活。

  “哎呀，你別繡了，又不是閉關修煉，拿著繡花針，一天到晚遲早會出問題。”說罷，提著一件旗袍走過來，我的錯覺嗎？老臉上竟然帶著一臉的諂媚。

  老趙不同尋常的表情，讓我提起了疑心，“什麽事？”

  “你幫叔去送一件衣服。”

  “不去。”

  我張口便拒絕，若是平常他讓我去送個東西，是不會專門提著衣服走到我邊上來找我的。

  他這麽一笑，我的心頭頓時便有了警惕。

  我側過頭去老趙圍著我繞了一圈，走到了另一邊，直視著我的雙眼，“去嗎？有跑路費的，去嘛！”

  “少了我不去。”

  “可以給你添一件家夥了。”老趙的表情耐人尋味。

  “就這件。”老趙比量了一下手中的衣服，用手勢給我比了個八，“你我五五分。”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這一件旗袍，當初設計的時候抱著要廢掉的心來的，算是最冷門的那一種，賣八百塊，將染色布料的成本和手工費除起來，也就對半賺。

  我看了看掛在門上的鍾表。

  “不是嫌錢少，主要是大晚上十一點，誰家正經姑娘會在這個時候讓人送貨上門。說不定是一個有特殊癖好的摳腳大漢，還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還是比較有原則的，若是決定了不去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確定不去嗎？8萬塊。”

  “地址！”

  居然是在那家高檔酒吧，就連十八線邊邊上的年輕人都聽說過名字，但我一次都沒進去過。

  據說每一個去的男人腰間都別了名牌車的鑰匙，每一個去的女人都有纏萬貫的腰髈子和如花似玉的臉盤子。

  “老趙，像這樣的機會讓給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看著笑容燦爛的老趙，我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他竟然幹咳了兩下。

  “哎呀，那美女顧客指明了要讓裁縫去好測三圍，下次直接量身定製。”

  “那為什麽又是在酒吧？”雖然嘴裏麵問著，但仍然小心翼翼的將運好的旗袍工工整整疊進盒子，裝到口袋裏。

  “顧客喝多了，把酒灑在衣服上了，你把衣服提給她就可以回來，放心吧，任務簡單！”

  老趙將頭盔罩在了我腦袋上，把鑰匙一開便在小電驢屁股後麵拍了一下。

  果不其然，那酒吧外麵有好多賓利保時捷，還都是二人坐。我倒要瞧瞧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剛走進去便被一陣強大的音浪給拍打中，就連地麵上都發著光，竟然有一種走t台的感覺。

  還沒有走到盡頭，一個安保將我攔了下來，說送外賣的不能進去！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顧客到底叫什麽名字，沒有問老趙，老趙也沒有跟我講，隻道自己是送衣服的，沒想到那個安保竟然直接將我往前領。

  一直走了好一會兒，居然到了一個包間。在進包間之前安保拿出一個像pos機一樣的小機器，讓我把指頭往上按。

  這是進個酒吧還要錄指紋？

  霎時我起了警惕心，可能像是住酒店要實名登記吧。反正我也隻是一個送衣服的，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手指在小機器上按壓了有5秒，安寶將包間的門給我打開。

  所有一切音浪都被隔絕在外，包間裏燈紅酒綠，鶯歌燕舞，幾對男男女女抱在一起，跟著舒緩的節拍，喝著手中的紅酒。

  我一進門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匯聚到了我的身上，棒球比賽一樣的頭盔，手中提著一個禮盒，還真像是某團跑外賣送披薩的。

  我環視了一圈，在這些男男女女中，發現了唯獨一個沒有挽著男人，亭亭玉立的女人。

  我提著手中的禮盒便走了過去剛走兩步便放緩的步子。

  周素雅！

  她見著我並不驚訝，一手端著酒杯，一手輕輕招了招，示意我過去。

  眾人嘩然，嬉笑著像是沸騰的開水，“喲，周姐換口味了，開始喝素粥了？”

  我瞧過去隻看見一張像蛇精一樣的錐子臉，更重要的是一個男人，臉上的粉底像是刮仿瓷一樣厚。

  昨天我看到周素雅的時候，隻覺得她五官精致，而且精心裝扮，到現在和周圍的這些人對比才知道周素雅相比之下真的又素又雅。

  周素雅嘴角微勾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徑直向我走過來，竟然伸出手就往我胳膊上挽。

  我下意識往旁邊躲，卻被旁邊的幾男人說成是不知好歹。

  “你們別嚇著他了，估計還是個雛兒。”周素雅挑眉，將手輕輕一舉，便有幾個人將酒杯接了過去。

  兀的，直接抱了過來，臉貼在我的胸口上，我提著禮盒站定在原地一動不動，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走，今天晚上給我看看你，怎麽樣……”周素雅聲音很低，低到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但語氣卻帶著一絲魅惑，像是抓在心髒上的一隻手，讓人騷癢難耐。

  說罷，周素雅伸出手往我下身摸！

  我連忙護住身子往後連退三步。

  “哈哈哈，周姐身上難道是臭的不成，你這麽退避三舍的。”一個和周素雅年齡相仿，但比她更妖豔的女人調侃道。

  霎時周素雅那張臉就變了，斜眼看著我，“你也不要不知趣，八萬塊錢買一個奶油小生，得有多少雛兒排隊求著。”

  我咧嘴一笑，不料卻冷哼了一聲。

  “可剛好了，我不看重錢，衣服你不要我拿走。”說著我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禮盒。

  白包裝得這麽漂亮。

  “搞笑還排著隊？錢能買到一個人的清白和尊嚴嗎？”

  像是問了一道送分題，周素雅斜眼看了看酒桌上的煙灰缸，裏麵有幾隻沒有燃完的煙。

  突然啐了一口在煙灰缸裏麵，雙手抱在胸前，“吃下去的人，我給十萬。”

  我心頭一震，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竟然就有幾個人舉起手來躍躍欲試。

  這些人真的要排隊求著吃口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