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是平靜，更多的是一種無地自容！

  我想對視上崔秀秀的雙眼，好好地質問她，可她的眼神一直在我和酥酥之間徘徊。

  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直視我的勇氣，手中的肖洋還在不停的掙紮，崔秀秀此刻顯得有些慌亂，甚至抓著魂魄的手也在顫抖著。

  “崔秀秀，這就是你答應過老劉的懲惡揚善？”我的聲音夾雜著憤怒，胸口上下起伏，聲音也有些顫抖。“你現在背著我到底在做什麽！？見不得人見不得光的事！”

  “我……”崔秀秀眼神不停的躲閃著，一隻手有些費力的抓著肖洋，另一隻手攥成了拳頭，緊緊的捏著。“不是……”

  血氣直往頭上竄，我鼓瞪著眼睛，一隻手重重地指了指她手上的肖洋。“你還敢否認！你能說手中的靈魂不是你抓的？”

  崔秀秀低下頭，沒有否認，隻是將那嘴唇咬的緊緊的，幾乎就要咬破了。

  “不用說了，之前你在暗自行動，我取走玉墜，但沒有說破，就是在警告你！院子裏的四具屍體，難道不是你埋的？還有上次為什麽見到那個婦女的亡魂，就嚇得魂不守舍，連忙去找慕青？還有車站裏麵那股強大的靈力，說的不是你？”

  我越說越生氣，心裏麵的那層怒火幾乎就快燃到我的腦子裏，

  “我看老劉說的話，你一句沒記住，現在竟是為虎作倀！”

  崔秀秀的手抖的更厲害了，眼眶泛紅，手掌脫力，肖洋掙脫出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肖洋走到了工作場地開始重複他的機械化工作。

  我走上前去，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如夢初醒，原本還一雙迷蒙的眼睛轉過頭來盯著我。

  “你你你！”肖洋眼睛瞪大，伸手指著我，不過兩秒鍾的時間便往後退了一步，用手緊緊捏著拳頭，護著自己的身體。“就是你想殺我！”

  看來他的記憶是無縫銜接到剛才小海的葬禮上了。

  “我要是想殺你，剛才拍的就不是你的肩膀了。”估計我此刻眼神也不太和善，肖洋目光帶著怯色。

  我一手握著肖洋的肩膀轉過頭去看著崔秀秀。

  “這一招我可沒記得老劉教過你！你是什麽時候學會捉靈魂的？難不成和殺人凶手若蘭學的？”

  “不是……”崔秀秀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乎聽不見。

  我轉頭看向肖洋，“那你說說，你認識她嗎？”

  肖洋先是搖了搖頭，緊接著又重重的點著，“我見過！我記得應該是在很久之前，見過。”

  肖洋看著崔秀秀，陷入了回憶，一會兒又如夢初醒，“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做夢之前是見過的！”

  這個回答和那個農村婦女的亡靈如出一轍！

  都是在很久以前就見過崔秀秀了，而我卻是在最近才發現她的不正常！

  太大意了！

  崔秀秀臉上寫滿了慌亂，眼神遊離著，就在這時，竟然調頭就向後麵跑。

  酥酥眼疾手快，身形敏捷，一步竄過去直接拉住了崔秀秀的手腕，“秀秀，你不能走！”

  “鬆開！”崔秀秀麵部猙獰，使勁的甩動著手掌，低聲吼著酥酥，幾乎是用威脅的語氣。

  酥酥仍然抓著崔秀秀不放，兩人目光交織，像是兩波電流對峙一般。

  就在這時崔秀秀狠命轉身，將拉著自己手腕的酥酥狠命一扯，酥酥的身形不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與此同時取出繡花針就向崔秀秀的靈泉穴紮去。

  不管崔秀秀到底做了什麽，有沒有做，先把她的靈力封住！酥酥的選擇是正確的！

  像是被預料到了一般，崔秀秀身形一閃，巧妙躲過了襲擊而來的繡花針，目光閃著一道銳利的光芒，取下插在髻裏的發簪。

  不好！

  隻見那發簪的尖端近視有好幾根繡花針組成的，手指輕輕一推動，那原本係為一束的繡花針像盛開的蓮花一般，張牙舞爪地便向酥酥刺去。

  居然敢用暗器！而且是這麽致命的暗器！攻擊的還是自己身邊的人！

  我衝上前去一把握住崔秀秀的手臂，胸口裏隱忍了幾天的怒火噴湧而出，匯聚在手掌，幾乎是下意識就打在了崔秀秀的臉上。

  啪——

  清脆的一聲響之後，四周頓時陷入沉寂，我幾乎能聽到自己胸口頻率之快的心跳聲。

  崔秀秀那張潔白的臉蛋上霎時間印出了幾條紅印，吃痛，發簪掉落到地上，兩隻手捂著臉龐，難以置信的目光落在了我的眼上。

  此刻我的手掌也開始發麻，懸在一邊，竟也無處安放。

  崔秀秀原本還粼粼的目光此刻已完全黯淡下來，嘴角硬生生，扯出一絲笑，眼神變得陌生，從來沒見過的陌生。

  “沒錯，都是我做的！你剛才說的一切，給我扣上的所有罪名，我都認了！我就是十惡不赦，為虎作倀！我小心做事，一步三算走到今天，那就止於今天吧！包括我倆從小到大的情分！”

  崔秀秀雙手從臉盤上挪開，那五根血紅的手印，幾乎在臉上印出一朵花來。

  說罷便轉過身，腳步沉重，慢慢走開，瘦小的身形慢慢匯入夜色之中，那麽絕望，那麽失魂落魄。

  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我的頭腦仍舊一片空白。

  不知為何我的心頭也像是被針紮一樣，疼得窒息！

  一直呆愣在原地，四肢也變得僵硬，特別是我那隻打過崔秀秀的手像是火燒一般。

  酸澀的眼眶幾乎就要湧出的水珠也被這夜風給吹幹，直到酥酥拉了一下我的手，我才從迷茫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酥酥也雙眉緊蹙，我知道的，她是絕沒料到，崔秀秀竟然會和我翻臉！

  “啊……我沒有跟你講，在幾天前我就懷疑她和之前我們調查的轉運圖有關，沒想到……我是真的想不通，她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我慢慢蹲下身子，用打過崔秀秀的手，將那根掉在地上的發簪撿了起來，此刻機關已經完全關閉，尖端處也收回了繡花針變為了正常。

  我握在手中，放回了兜裏，用手被重重揉了揉眼睛，回頭看肖洋，他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走吧，肖洋知道了死亡的事實，已經接受了，以後他也不會再來，我們也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