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將電話撥給了崔秀秀，沒想到那邊是直接關了機。

  “媽的！”老趙紅著眼睛低罵了一聲，將手中的撬刀扔在地上，邁出步子就要往外走。

  我還握著電話，看著地麵上四具無頭屍體，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將老趙拉住。

  “要是一會兒別人進來看見了還不得報警？先把這些屍體藏起來吧！”

  老趙的力氣像是突然增長了十倍，明明剛才還需要和我一起抬出的屍體，這個時候他兩手一舉便直接拋進了竹林裏。

  那些散發著惡臭的屍體被重新放進了坑裏，有了竹林的遮掩，老趙直接將店鋪鎖了起來，確保不可能有人再進來。

  還好是室外，那散發的味道和泥土混雜在一起，很快便四散開來，一時間還真找不到源頭。

  將屍體妥善處理好，我便拉著老趙來到了遊園，原本我還擔心，在人海裏找兩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但剛到門口邊打的眼睛便大跌眼鏡，人工湖水閥出了故障，湖水沒辦法放出，遊園很多設施都沒有開放，所以裏麵的人少之又少。

  我和老趙走了好幾圈，甚至連平時兩人喜歡逛的集市也看了，就是沒見著兩人。老趙急得拳頭捏了又捏，再次將電話打給了小翠和崔秀秀，沒有一人應聲。

  額頭上的青筋已經暴起，“如果那四具屍體真的是崔秀秀埋的，那今天早上我們兩個對他的質疑，已經讓她起了疑心，現在小翠在她的手上，還真怕出什麽事情。”

  我皺著眉頭，雖是感到痛心，但內心仍然為崔秀秀保留了一絲餘地，“再怎麽說，她和小翠相處了那麽久，應該不會對她做什麽的，還有我們也隻是懷疑，畢竟是女孩子，看到屍體都嚇得驚叫，若真是她殺了人……不會的！崔秀秀雖是嘴上不饒人了點兒，但不可能會殺人的，我們萬一錯怪她了呢？”

  “最好是！”老趙此刻的目光就像是一匹獨狼，從眸子裏放射出寒光。

  我吐出一口氣，雖說是安慰老趙，也是安慰自己，埋葬屍體確實不像女孩子做的，但能在房子裏所有人都沒察覺到的情況下，將屍體埋葬的那麽細致，放了這麽久，就連丁點氣味都沒有，確實也像是女孩子做的……

  “還有一個地方。”我帶著老趙來到了慕青的店上，老趙已經完全顧不上瞧競爭對手的店鋪裝修了，片刻都沒猶豫就要進去。

  站在門外迎賓的兩位夥計，恐怕是從來沒有見過紅這雙眼睛去買衣服的人，在老趙推門進入的前一刻，便將他攔了下來。

  忘提醒他了！

  像是這種大牌衣服店都是私人定製，若不是熟悉的老顧客，都是需要提前預約的，而且這專櫃裏麵放的全是旗袍，身材魁梧的老趙不像是去買衣服的，更像是進去砸店子的。

  我連忙走到了老趙前麵，招呼上夥計，“你們認識崔秀秀吧？經常來這兒……”

  那夥計聽到這名字連連點頭，眼神往裏看了看，但嘴上卻說著沒看到。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店子裏，隻有那個創意總監翹著二郎腿看著時尚雜誌，連慕青都沒有看到。

  我點了點頭，拉著老趙往外走。

  “小翠沒在裏麵？”老趙臉色很不好，幾乎想要硬闖進去。

  “就算是她在裏麵，有人不想讓你看見，你也沒辦法將她找出來。這地方我來過，小倉庫的後麵是庭院，那牆，上得！”

  果然！

  崔秀秀真的在這裏！

  麵色一改往日的平靜和高冷，此刻正和慕青談論什麽，神色有些緊張，兩個眉頭緊緊蹙在一起，就連身體都是微微向前傾的。

  我心頭不禁一沉，如果昨天的女凶靈和今天的無頭屍體真的和她沒有關係，那我明明警告過她，慕青不是什麽好貨色，為什麽今天還要過來？

  我和老趙躲在院子裏的一棵樹上，騎著枝椏左探右瞧，卻沒有看見小翠。

  “老趙，小翠會不會在……”

  話還沒說完，我剛轉過頭就看見老趙已經下去了，濃密的枝椏發出沙沙聲，屋內的兩人轉頭對視上我們。

  隻是那一瞬，崔秀秀麵露畏懼之色，轉頭過去，望著慕青。

  慕青的表情則很淡然，和昨天我見到的沒兩樣。

  “崔秀秀！小翠呢？”我都還沒有走過去，老趙便怒目圓睜質問了起來。

  崔秀秀像是被老趙嚇到了，身體直往後縮。

  “都是秀秀的朋友，你們怎麽不走正門，何苦翻牆呢？”慕青帶著一絲微笑，那幅金絲眼鏡卻透著一層寒光，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老趙轉頭，光是眼神都足以讓人膽寒。

  “小翠在店上選衣服。”

  崔秀秀臉色很不好，眼神有些不悅。

  老趙劍眉一抖，“崔秀秀，我老趙有什麽對不住你？到現在還滿嘴胡言，剛才我和李卻已經去過店麵了，根本就沒人！你到底把小翠帶到哪兒去了？要是她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崔秀秀看著老趙又將目光轉向我，竟是有著一臉的失望，猛然站起身來，“走！我帶你去找小翠。”

  說罷便走在前麵，我跟在老趙後麵一路穿過黑漆漆的庫房來到了燈火通明的店麵。

  “爸！你怎麽來了？！”小翠正穿著一身旗袍站在試衣鏡前，一見到我們立刻走了過來。

  霎時我和老趙就像是被絆住了腳，停在原地走也不是，回去也不是。

  “小翠……怎麽……”老趙看了看小翠又看了看我，一時間支支吾吾的不知說什麽。

  “爸，怎麽了？”小翠卻是一臉疑惑，還以為有什麽急事，立即從試衣間裏將自己的衣服取了出來。

  老趙像是被打了臉，餘光看到崔秀秀麵色如豬肝，那目光裏除了委屈更多的是憤怒，我連忙幫老趙下台。

  “給你說了，小翠都這麽大了，還需要你整日提心吊膽的？不就是兩通電話沒接嗎？緊張成這樣，不僅誤會了崔秀秀，還衝撞了慕青老板，趕緊以茶代酒陪兩人喝幾杯！著急著陪你來，才想起家裏還熱著一鍋水，我得趕緊回去看看！”

  我背對著崔秀秀，給老趙使眼色。

  老趙立馬心領神會，連忙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