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李卻。”

  “哪裏人？”

  “密州人！”

  “現在在哪裏居住？”

  “殯儀館。”

  “……”負責筆錄的警察停下了手中的筆，捏了捏眉心，看起來頗為苦惱。

  我就坐在他對麵，手腕上架著一副手銬。

  十五分鍾之前，我被馬禿子報警帶來的警察帶走了。

  原因很簡單。

  我昨晚，“睡”在了停屍房門口，被紅姐等人發現喚醒之後，手裏麵還有一把沾滿著鮮血的刀。

  離停屍房不到二十五米處，拐角就是館長的辦公室。

  今天早上，馬禿子照例給館長匯報賬本，發現他死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手上握著一支插在自己心髒上的花。

  加上前一天晚上，我和館長大吵一架，眾人隻看見了我把館長罵成孫子的場景，卻不知道我內心當孫子的心理。

  於是，順理成章的，我成為了殺害館長的最大嫌疑人。

  現在呆在這個警察局裏麵，接受警方的詢問。

  我被簡單的詢問了個人基本信息，負責筆錄的黃警官又很快出去，說是有群眾舉報線索。

  哦！對了，所謂的舉報人，就是馬禿子。

  “黃警官，我跟你說，你一定要嚴懲那個李卻，那家夥來我們殯儀館就是靠關係！昨天和我們館長因為錢財的事情發生了口角，肯定是懷恨在心，才會殺害館長！”

  “館長平時為人可好了！現在卻……館長啊！警察同誌，你們一定要給館長討回一個公道。”

  馬禿子這嘴皮子是真的利索，小嘴叭叭叭的就把屎盆子扣在了我的頭上。

  隻是這沙比估計太著急了，沒等黃警官把他帶到另外一間審訊室，隔著一扇沒關緊的門就開始汙蔑我。

  黃警官是個三十四歲的中年男人，據目測辦案經曆特別豐富，聽著馬禿子在這裏信口開河，麵無表情的推開了掩著的門。

  馬禿子看見我之後成了馬啞巴，灰溜溜的滾蛋了。

  “李卻！”審訊室裏麵終於隻剩下我們兩個人，黃警官溫和但帶著些許強硬的詢問，“馬禿……咳咳，群眾舉報說你昨天和館長發生了口角，為什麽？”

  我一下卡了殼。

  要怎麽跟黃警官解釋這件事呢？

  說是自己為了自己心愛的姑娘幹了縫補屍體的活兒，結果被一隻分了屍的女鬼給威脅，要是找不出這女鬼生前是怎麽死的，就弄死我？

  但凡有點兒價值觀的人，聽見我這句話之後第一個反應估計就是……我在扯淡！

  所以，我抬起頭目光坦然的看著黃警官，“其實，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為了正義！”

  “？”

  黃警官的腦門上冒出了無數個問號。

  “黃警官，殯儀館來了一具被分屍的屍體，名字叫李蓉酥，您有印象嗎？”我嚐試著開口。

  黃警官臉色變得有些奇怪，在我的注視下，半晌，歎了口氣，“知道，李蓉酥嘛，李家的獨女，我就奇怪了，這案子本來是我負責的，但是李家說什麽都不讓繼續查下去，就罷休了。”

  說完，歎息一聲，“沒想到，隻是，這和你和館長的口角有什麽關係？”

  “我覺得李蓉酥的死有蹊蹺，剛好我會縫補屍體，在這個過程發現了疑點，想跟警方報案的，但是被館長阻止了。”

  坦然的語氣加上無辜的表情，我覺得自己都信了。

  “為什麽？”黃警官目光一下子變得銳利。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館長說其中的水很深！好像和李家有關係！李蓉酥的父親希望我能夠幫忙找出真相，李蓉酥的母親和李蓉酥的表哥白桑嶺倒是希望李蓉酥趕緊下葬！”

  黃警官立刻出去了一趟，低聲的和其他警官商量。

  我知道，我的目的達成了。

  黃警官回來之後，若有所思的問道，“根據法醫的鑒定，殯儀館館長劉青山死於淩晨1:00~2:00，致命傷為胸口的刀傷，和你醒來之後手上拿著的那把刀的刀刃以及完全吻合。”

  我心頭一涼。

  黃警官接著問道，“李卻，你老實回答，那個時候你在幹什麽？”

  我突然有些心虛。

  那個時候我似乎正被李蓉酥嚇得不輕，打著油燈去停屍房查看情況。

  可是這個要怎麽解釋呢？

  黃警官看我久久不說話，臉色也沉了下來，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實話實說，不要想著瞞著我！”

  我這才愁眉苦臉的看著黃警官，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好說辭，“我放心不下停屍房的屍體，所以去看看。”

  說完之後，我覺得黃警官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淩晨1:00~2:00你去停屍房？你膽子可真夠大的！那個時候你有聽見什麽動靜了？還有你為什麽會睡在停屍房門口？”

  我想了想，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我昨天晚上去停屍房的時候發現屍體不見了，現在找回來了嗎？”

  黃警官眉頭一下子皺緊，“說到這個，李蓉酥的屍體現在還在停屍房呆著，可是被人曾經挪動過，法醫從中找到了挪動的痕跡。”

  我點點頭，這應該就是李蓉酥昨晚半夜三更來嚇我的原因了。

  “至於為什麽會睡在停屍房門口？是因為昨天晚上我被人打暈了！”

  “打暈？”黃警官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你看見那人的長相了嗎？”

  “沒有！”我有些無辜。

  黃警官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昨天晚上，因為風太大，壓壞了電閘，殯儀館昨天晚上一直處於停電狀態！”

  “也就是說？”我心裏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殯儀館所有的攝像頭全部失靈，你的不在場證明無法成立。”

  我一下子靠在了椅子上，真是哭笑不得。

  這回真的是點背到家了！

  由於證據無法成立，加上馬禿子的指認，和在場多名群眾的見證，以及我所持刀具上的血跡的確是館長的，且和傷口吻合。

  當天下午，我被投進了拘留所。

  “黃警官，您再仔細調查一下，我真的是冤枉的呀！”我真的不想放棄，右手緊緊的抓住黃警官的衣服，黃警官卻將我扯開了。

  “抱歉，等警方有了新的調查結果之後，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說完，拘留所的門被猛然關上，我靠在背後的石牆上，有些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