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笙被工作人員接走醫治，性命無礙，但以後也隻能跟我一樣，做個獨臂大俠了。我跟著何亦則往外走，他的表情很凝重，能看得出，即便是他，也感覺形勢棘手。

  也對，他再厲害，也不過是何家長子而已，地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兩個世家之間的問題，他能操作的空間十分有限。

  我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我殺了張瑞東，會怎麽樣？”

  我當然知道張家不會放過我，但我問的是，情況到底有多嚴重，畢竟我對巨無霸世家的了解還是很有限的。

  何亦則轉過頭衝我淡淡一笑：“放心吧，我會盡力保你的，何家既然讓你跟張瑞東對戰，便已經做好了最壞情況的準備。”

  我一皺眉：“怕是要兩家開戰了吧？”

  “嗯，也許吧。”何亦則道：“這是不可避免的，兩家矛盾已久，以前還都是小打小鬧，後來情況愈發惡劣，再加上利益衝突，這麽多年的醞釀，幾代人的仇恨與摩擦，早已不是能冰釋的矛盾了，所有人都在等這一天的到來，有人試圖加快分裂，有人試圖阻止戰爭，可無論怎麽做，戰爭都是不可避免的，而你，不過是導火索而已，就算你不殺他，下一次摩擦也會成為戰爭的源頭。”

  我眉頭擰成了結，話雖如此，但我殺掉張家兩個兒子卻是真真切切的，兩家的戰爭無法避免，而我卻不可能不承受張家的怒火，畢竟我才是殺人者。

  我與何家的血緣還未可知，而如今形勢事關重大，何家真的會保我到底嗎？

  看著何亦則沉思的臉龐，我心情複雜。

  見我愁眉不展，何亦則安慰道：“你放心，張家就算動手，也不會在慶典內放肆。”

  回到城內會場，早已準備好了領獎台，我上台領獎，主持人說話明顯心不在焉，下麵的人也一點氛圍都沒有，一個個不知道在想什麽，氣氛特別尷尬。

  往屆的自由賽冠軍，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要被各大世家瘋搶的，各種大代價拋出橄欖枝，可是今年沒有一家敢要我。

  深陷風暴中心，他們躲還來不及呢，哪敢湊熱鬧，兩家一旦打起來，玄門世家將會被分裂成兩方甚至多方實力，站隊的問題還沒想好，誰還在乎一個年輕人。

  在場唯一高興的倆人，也就王元義和劉宛君了，這倆人高興我沒死而已。

  自由賽冠軍是兩億人民幣和一枚丹藥，還有些零碎的借法道具，我也懶得細看，直接收進背包裏。

  自由賽我下注押了自己一個億，也賺了不少，除去還何亦則十個億，自己卡裏還有兩個億。

  現在沒有人在意這個頒獎儀式，所以一切從簡，很快儀式就結束了。

  跟何亦則離開會場的時候，我看到了不遠處羅笙捧著一個箱子，裏麵是她的名次獎勵。

  她的傷已經被治好，左臂齊根消失，傷口雖然在術法的作用下愈合，但損失的鮮血卻無法彌補，麵色蒼白毫無血色，看起來十分讓人心疼。

  她一隻手捧著箱子，可憐巴巴的，雖然她是亞軍，但她救了我，自然沒有世家會去招攬她。

  我看到她雖然麵色不好看，不過心情卻很好，完全沒有損失掉一隻手臂的悲傷。

  我讓何亦則等我一下，就走了過去。

  人家救了我的命，我怎麽也要去道個謝。

  我快步走到她旁邊：“謝謝你救了我。”

  羅笙轉過頭看到我，輕輕一笑：“扯平啦扯平啦，你也救了我，要不是有你，我也進不了前五。”

  我看著她手裏的箱子，問道：“為了這些身外之物，犯得上這麽拚命嗎？”

  羅笙開心的說道：“當然犯得上，我弟弟就指望這東西救命呢！”

  “啊？”我疑惑道。

  羅笙說道：“一年前我弟弟和別人比鬥，中了法術，結果在床上躺了一年，瘦的皮包骨了，眼瞅著命不久矣，我請了多少大夫都沒治好，最後一個道友告訴我，這得用丹藥，可是我們姐弟二人無父無母，師父也早年仙逝，哪裏請得起煉丹師，偶爾得知自由賽前五名的獎勵有金還丹，可以治好我弟弟，我就來了。”

  我恍然大悟，這小姑娘的形象在我眼中頓時高大起來。

  我本以為她是為了俗物才來參加自由賽的，沒想到卻是人命關天，為了救弟弟，她連命都不要了。

  不過震驚之餘，我卻感到一股哀傷，這妹子是個武修，沒了一隻手，就等於少了大半的本事，日後與人對敵，怕也就隻有聚靈初期的戰力了，多年的修為就這樣付諸東流，真替她悲哀。

  本來她實力就不高，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裏藏到最後，結果一出來就被人打了個重傷，如果沒碰到我，要麽死，要麽提前退出比賽。

  我想了一下，在一張符紙上寫了王元義的電話，塞在羅笙兜裏：“如果沒有別的出路，就打這個電話，報我名字，他會安排你的。”

  羅笙高興的點點頭。

  回到何亦則旁邊，他搖頭苦笑：“世界就是這麽殘酷，隻有你強大起來，才能改變他。”

  我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像張瑞東那樣作惡的人不知道多少，一個個逍遙自在，可是像羅笙這樣心性堅韌善良的，卻難有好報，這世界還真他娘的狗血。

  “最後出現的那個老頭是誰？”我問道，想到那老者恐怖的修為，至少是脫胎境巔峰，那淩厲的風係術法，隨手就能取我性命的風刃。

  “是於長青，他是理事會的元老，主和派的分子，一直在努力阻止戰爭，維持理事會，他想殺掉你，讓張家人沒有借口開戰，不過就算你死了，這虛假的和平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何亦則解釋道。

  我點點頭，畢竟我還不是何家的人，如果於長青殺掉我，張家就沒有了泄憤的目標，不過確實如何亦則所說，仇恨積蓄的久了，遲早會爆發，兩家的的戰爭不是個人的死亡能消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