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我喝著茶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這茶水讓我整個人都安靜下來，然後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這沒見過市麵的樣子讓齊琪翻了個白眼。“那個時候還年輕，我也就六十歲左右，你師叔比我小幾歲。”反正師叔的心魔已經跑了，現在追也來不及，師父也不著急了，幹脆給我說著往事，齊琪也搬了個小板凳過來跟著一起聽。

  一聽六十歲還年輕，我有些窘了，不過一想師父一百零三歲才仙逝，六十歲好像確實挺年輕的，而且師父修為高深駐顏有術，說不定他六十歲的時候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

  “那個時候我還是脫胎境巔峰期，你師叔還能壓製住心魔，那時候你師爺大限已至，臨終前讓我們師兄弟二人外出曆練，以此磨煉心性。可是你師爺偷偷叮囑我，說他早就算到你師叔未必鬥得過心魔，你師叔這人好勝心太強，修行都講究個心如止水，可你是師叔看待修行就像個餓死鬼一樣，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以外，一直都沉迷在修行裏，誕生心魔實屬預料之中，從那以後，他對修為的追求愈發強烈，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無法自拔的地步。”

  師父說到這裏，語氣中帶著哀傷，想倒杯茶潤潤嗓子，卻發現一壺茶都被我和齊琪喝完了，齊琪趕緊又去泡了一壺。

  “你師叔也想借著世俗磨煉心境以戰心魔，所以格外認真的外出曆練，而我害怕他被心魔吞噬，一直暗中跟著他，你師叔不愧是百年難遇的天縱奇才，竟然真的壓製了心魔，雖然那段時間他的修為幾乎沒有寸進，可是心魔也被他斬去了許多。”

  “可是修行並非一帆風順，他在突破窺真境時長期難有進展，他的脾氣又上來了，心魔趁虛而入，這次你師叔終於無法抵抗了，徹底敗給了心魔，心魔成為了他的主導，那個時候，我也無能為力，他被心魔吞噬之後，我與他的心魔糾纏了十幾年，終於滅掉了他的肉身，把他的魂魄封印起來，我察覺到自己到大限將至的時候，選了這麽個地方作為死後的居所，沒成想卻被你這麽個徒弟把他放走了。”

  說到這，師父無奈的看著我，一副上輩子作孽的表情。

  我老臉通紅，無地自容，師父花了半生心血封印的心魔，就這麽被我放走了。

  “你的命數坎坷，這一劫是命中注定，這是封印心魔的方法，待你強大之後，便去尋他封印起來吧。”師父從懷裏摸出一本書扔給我。

  “師父……我去封印嗎……”我頓時大驚，師父這般強大的人，仍用了半生心血才封印起來，我現在一個聚靈境，都不夠那心魔塞牙縫的呢。

  “我到底是上輩子做了多少惡事才多了你這麽個不開竅的頑劣之徒！我這麽做的目的是讓你積德行善，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已經有心魔了，再不壓製，你將會步你師叔的後塵！你師叔心魔強大，指望你成長起來去斬殺，不知道要多長時間，說不定那心魔已經被別人斬殺了也未可知，我隻是讓你恪守本心，不忘除魔衛道！”師父恨鐵不成鋼的訓我。

  “弟子謹遵師命。”我趕緊點頭。

  隨即師父就帶著齊琪離開了，沒告訴我去了哪，我也用入陰證回到陽間。

  道觀新建的進度很快，有王元義派人在這看著，沒什麽問題，我讓顏正開車帶我去縣城。

  想了想，我給李光源打了個電話，尋思問問他宣王那邊的情況，他是官方玄門的係統的人，應該有省城那邊的消息。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李光源的大罵：“何乾你個王八羔子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我特麽倒了幾輩子黴才認識你這麽個撲街，這幾天你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禍！”

  “李組長，消消氣，回頭小弟請你吃飯還不行麽。”我調侃道，一聽他的語氣我就知道沒什麽事，宣王再厲害也是省城應該擔心的事情，根本輪不到他一個海縣的特別行動組組長衝鋒陷陣，而且玄門理事會早就知道宣王注定會出山，都沒有追究我和田珂的責任，更輪不到他操心了。

  “這可是你說的，哎你們都聽到了，何乾說請我吃飯。”電話那邊傳來別的聲音，李光源應該是跟劉宛君他們在一起。

  果然，劉宛君接過電話：“乾哥，你沒事太好了，嚇死我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得愧疚一輩子。”

  “你乾哥能有什麽事，我先回家一趟，回頭咱們一起吃個飯，對了，馬林元和柳燕琳呢？”我問道。

  “柳燕琳死了……屍體已經被理事會的人發現了，馬林元失蹤了，聲不見人死不見屍。”說道這裏，劉宛君語氣有些悲戚，雖然同行時間不長，但畢竟同伴一場，聽了這個消息，我心裏也不好受。

  “但願馬林元沒事吧。”

  我說著，又隨便聊了幾句就掛掉電話。

  回到果園小區，顏正去找顏宮和趙禪了，我回到家裏。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子裹著毯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過她注意力顯然不在電視裏，雙目無神，不知道在哪神遊呢，神色十分憔悴，原本青春靚麗的臉上卻沒有絲毫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有的隻是一片死寂。

  是金娣。

  當時在太極門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現在回了家，滅門之痛便席卷而來，換做是我，估計也會這樣。

  開門聲把她的思緒拉回來，轉過頭看到我，她愣住了，這一瞬，她的臉上閃過多種情緒。

  有憤怒，悲哀，無奈，還有一絲希望。

  見到這個女孩，我不知道說什麽，雖然宣王出山是必然，可我還是罪魁禍首。

  我走過去，看著她的眼睛：“對不起。”

  雖然對不起沒用，可是我沒有別的話說。

  啪！

  金娣站起來，猛地給了我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