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來龍去脈
作者:蔥白      更新:2021-01-10 14:10      字數:3409
  這點傷害對血屍來說沒有任何作用,二蛋媳婦再次向我衝了過來,按倒了我,腦漿子夾雜著蛆蟲掉在我的臉上和嘴裏。“乾子!”

  突然一聲大吼傳來,二蛋媳婦的血屍應聲倒地,我趕緊跪在地上一陣嘔吐。

  抬眼一看,二蛋媳婦的心頭紮著一把綁有符紙的匕首,血屍就像沒電的玩具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來人背對著我,一身花花綠綠的衣服,滿是汙垢。

  驚魂未定,抬頭一看來人正是發小劉德貴,我頓時目瞪口呆:“德子?”

  劉德貴轉過身來,我傻眼了,道:“……是你嗎?……德子?”

  劉德貴點點頭:“是我,乾子。”

  此時的劉德貴一臉屍斑,瘦骨嶙峋,兩個眼窩凹陷著,露出全黑的雙眼。

  “乾子,我死了三天了。”眼前劉德貴的屍體開口道。

  看著發小這個樣子,我胸中憋悶,說不出的難受,問道:“德子,這是怎麽回事?”

  劉德貴開口答道:“我一直在縣城打工,之前我給家裏打了很多電話,都打不通,三天前,我從縣城回來,晚上到村裏,直接就被這裏的陰魂殺死了,何爺爺正好來到,給我下了符咒,讓我保持神智,在這裏等你。”說著,劉德貴脫下花花綠綠的衣服,露出了身上暗紅色咒印。

  “何爺爺知道你肯定會回來,讓我攔住你,可是你還是回來了,我隻能用爺爺給的匕首殺死嬸子。”

  聽到這裏,我鼻子頓時一酸,爺爺果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劉德貴繼續道:“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帶你出村去吧,咒印撐不了多久了。”

  “那後山李二蛋的棺材怎麽辦,爺爺給我留言說讓我去打下主棺釘。”我拿出爺爺留下的紙條。

  劉德貴楞了一下:“這恐怕不是何爺爺留下的。”

  我一聽這話,頓時一身冷汗,我之前怎麽沒想到,爺爺在棺材裏,怎麽在棺蓋上壓一張紙條?

  如果我真的按照紙條上說的,去了後山……

  見我有些愣神,劉德貴催促我,道:“乾子,快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轉過身跪下,給爺爺磕了三個頭,跟著劉德貴出了門,門外村民的陰魂看見劉德貴,遠遠的避開,好像他身上有什麽讓鬼討厭的東西。

  靜謐的東山屯,飛鳥像是絕跡了一樣,別說鳥了,老鼠都沒見一隻。

  來到村口,大老遠就看到田珂坐在石橋上眼淚鼻涕嘩嘩的下,看到我出來,頓時站起來向往我這裏跑,又看到我身前的劉德貴,下意識停住了腳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走近石橋,劉德全突然停下,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我一愣,眼睛頓時有些濕潤,關係最好的發小,許久不見,這一麵,竟是永別。

  他本該是一個普通的樸實農民,最終卻死於非命。

  淪為死地的東山屯,像劉德貴這樣的農民有幾百個,現在卻全部化作陰魂,無人問津,縣城方麵也隻是盡可能的封鎖消息。

  我突然有些茫然,那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算是養貓養狗,時間長了也通人性,更何況是幾百個大活人啊。

  就這樣沒了?

  我曾經聽過一句話,任何生命,都應該被尊重。

  這些人命誰來尊重?

  我腦袋有些迷糊,眼冒金星,胸中憋悶,好似有一口氣卡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

  幾百個人,我能清晰地叫出他們每個人的名字,我跟他們一起生活了十八年。

  一夜之間,一片陰霾!

  噗!

  我身形一軟,一口鮮血吐在地上。

  田珂趕緊扶我一把,我搖搖頭,手腳並用的在村口開始挖坑,我要給劉德貴下葬!

  田珂見狀,幫我一起挖,我不忍心看她那青蔥玉指受傷,攔下了她,自己挖,挖的雙手血肉模糊,實在挖不動了,我就用鎮棺尺挖,天亮了,坑也挖好了。

  沒有棺材,我脫下外套卷起劉德貴的屍體放在坑裏,填完了土,我找來一塊方石,用鎮棺尺劃出字跡,立在墓前。

  摯友劉德貴之墓。

  墓碑剛立好,村外就來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奇怪的打扮。

  男的留著長發紮著辮子,背著一個登山背包,女的長相很是漂亮,一手拿金錢劍,一隻手拿著羅盤,一麵念著咒語,一麵揮舞著手中的劍。

  “小兄弟,這裏是東山屯吧?”那長發男子客氣的問道,看了我的狀態,微微一愣。

  我搖搖頭:“已經沒有東山屯了,你們是幹什麽的?”

  那女子聽了我的話一皺眉,道:“我的羅盤不會定錯位置,這裏就是東山屯,你是村民嗎?”

  我冷笑一聲,不想搭理他們,道:“這裏是東山屯,但是已經沒有東山屯了。”

  說罷,我就要過橋,尋思開車返回縣城。

  那男子開口道:“這位朋友請留步,我二人是海縣劉家人。”

  “劉家人?”田珂聞言回頭仔細看了看這一男一女:“你們是劉宛君和劉宛怡?”

  那男子笑著點頭:“正是在下和小妹。”

  我聞言一愣,看向田珂:“你認識?”

  田珂點點頭:“聽說過,劉家在縣城稱得上名門世家,世代玄門,與田家齊名,這倆人也是赫赫有名,我隻見過一次,剛才沒認出來。”

  我點點頭,拉起田珂就要走,管他什麽名門什麽世家,我都不想摻和。

  那兄妹二人卻緊追不放,長發男子劉宛君更是攔住我的去路,微微弓了身子以示歉意,頗有風度,開口道:“這位朋友可是東山屯的人?”

  我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也不說話,隻是點點頭。

  劉宛怡一笑,眼神中帶著一股自傲:“我在縣城推算此地死氣通天,乃大凶之地,但富貴險中求,此地必然有莫大機緣,若能得之,受益匪淺。”

  我冷笑一聲:“是啊,死氣通天,你想找死就去吧。”

  那劉宛君脾氣真是好,我多次冷笑他都熟視無睹,依舊一副笑臉問道:“敢問兄弟東山屯發生了什麽?”

  我有些不耐煩:“都死了,我勸你們一句,不要去了,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就你倆的道行,進去都撐不到半夜十二點。”

  劉宛怡頓時火冒三丈,想來是小時有些天分,便如眾星拱月般長大,還未受人如此侮辱,紅著眼喊道:“自己沒本事不要以為別人也做不到。”

  說著,指了指墓碑,道:“三個人進去還有一個廢物搭上了命?真是可笑,身上連點家什都沒有,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野路子也想進去奪寶,不自量力!”

  我對於這個言辭刻薄不知死活的女孩已經沒有半點想勸說的念頭了,拉著田珂過了橋,劉宛君也不再攔我,跟著他妹妹進了村。

  不知怎的,田珂的車無論如何都發動不起來了,這讓我們倆感覺有點慌亂,在這個詭異的地方,發生任何異常的情況都足以讓人心驚膽顫。

  田珂恨恨道:“乾子我們直接走吧,這車不要了!”

  我有些啞然:“十幾萬啊,說不要就不要了?”

  田珂嘭的一下關上車門,道:“有的是錢,不差這十幾萬,而且在這地方,還擔心有人開走嗎,實在不行出去了之後找機會回來拖走。”

  我抬頭看了看天,雖然已經亮天,但大霧沒有絲毫要散的跡象,反而更加濃重,能見度已經不足十米,打眼一看,白茫茫一片,十分詭異。

  我點點頭,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出去再說,就和田珂棄車往回走。

  東山屯通往外界的土路隻有這一條,也沒有分叉,直著走就能走出去,也不怕迷路。

  我看向田珂:“跟我說說你家發生了什麽吧。”

  田珂點點頭,眼淚又有些抑製不住:“你回去的當天晚上,爺爺就醒了,精神也恢複了正常,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立了遺囑,讓我爸當了家主,把田家八成的產業都轉到了我爸的名下。”

  聽到這裏,我眉頭一挑。

  “大伯二伯臉色很難看,卻也沒說什麽,就在那聽著安排,然後田磊回來了,他之前一直都在外地,晚上才趕回來,以前他在家裏一直爭這個爭那個,聽了遺囑卻出奇的保持了沉默。”

  “當天夜裏,爺爺就走了,我們趕緊找來了方野大師,就是那個法師,方大師說爺爺陽壽已盡,無力回天了。”

  “第二天我們就安排了爺爺的葬禮,來了很多縣城有頭有臉的人,我父親就借此機會宣告了家主的身份。葬禮上,我就沒見到田磊了。”

  “丁強在葬禮結束之後找到我爸,說起了提親的事,我爸很為難,法師是丁強的人脈請來的,可以說這個家主就是丁強幫忙得到的,我爸媽很喜歡丁強,但是知道我不喜歡他,我爸媽這方麵從來不強求我,就沒有當場答應,說以後勸勸我。丁強很失望,他知道我的性格,肯定不會同意的。”

  “當天晚上,我心情很不好,就去了一個朋友那裏過夜,結果第三天早上回到田家大宅的時候,就沒見爸媽了,隻有田磊一家子,連二伯他們都被控製起來了,爸媽的電話我打不通,田磊說我爸媽已經死了,如果我嫁給丁強,就饒我一命。”

  說到這裏,田珂眼淚已經止不住的留下來,我用手指輕輕拭去。

  “田磊想強行留下我,我開槍打傷了他的兩個手下,開車跑了出來,然後去找你,你不在家,我看到了紙條,就來這裏追你了,剛一下車,就看到你要跳河,剩下的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