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小將頭埋在蕭南弦的胸前，哭暈了過去。

  風雪這個時候才走進來，若有所思的闔了闔雙眸：“大少爺，剛剛李薏凝的侍女來了，說是她產下了一名女嬰。”

  蕭南弦正在為金小小蓋被子，聽到這句話不由的手上動作一頓。

  “那又如何？這個孩子本身就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李薏凝是死是活我也不想知道，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風雪見狀完全沒有驚訝，她就猜到了蕭南弦會這樣說。

  如今很是後悔為何沒有讓彩旗親自來對他說，也讓她好好看看，李薏凝在他的心中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位置。

  另一邊，李薏凝抱著繈褓中的奶娃娃，眼神中滿是歡喜，仿佛之前產下死嬰的那個人不是她似的。

  雖然這個孩子並非是她所生，還是她的仇人金小小產下的孩子，可李薏凝卻完全將其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和金小小一樣，前後失去了兩個孩子的她不知道為什麽，就仿佛這個孩子本應該就是她的一般。

  自從李薏凝生下孩子之後，沒有一個人前來過問她的死活，也沒有一個人想要來看看這個孩子。

  白氏身為當家主母更是不曾露麵，這一幕李薏凝怕是早就已經想到了。

  畢竟這個孩子可是頂著汙名降生的，狸貓換了太子也同樣會被人詬病。

  但這些她都不在乎，隻要有自己的孩子，她在蕭家便有一席之地。

  這個孩子不僅僅隻是金小小的，更是蕭南弦的，這樣一想，她心中不免的寬慰了許多。

  與碧月閣想必，凝香閣卻顯得有了一絲溫度。

  盡管所有人都是垂頭喪氣愁眉苦臉的，但白氏和蕭宏好歹第一時間便來看望了金小小。

  他們並非不知道李薏凝也剛剛產下孩子，卻沒有心情去看。

  二人在金小小的臥房內親眼看著她哭了暈，暈了醒，醒了哭著實有些心疼不已。

  前來凝香閣之前有很多話想要對金小小說，話到嘴邊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白氏無奈的搖了搖頭，眼睛紅紅的，擦掉眼角的淚水拉了拉蕭宏：“老爺，我們回吧。”

  蕭宏輕歎了一聲，什麽都沒說，便隨白氏離去。

  “老爺，我們如今如何去安慰都於事無補了，還是好好想想怎麽將這個孩子給安葬了吧。”

  “我們做祖父祖母的，沒能陪伴這個孩子一日，我想將祖傳的那塊玉贈與他作為陪葬，您覺得如何？”

  白氏一邊和蕭宏折返而回，一邊這樣說著。

  蕭宏沉吟了片刻：“現在給再多的陪葬又有什麽用？這個孩子終究沒有睜開眼便離我們而去了。”

  “這種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無需來過問我了，隻求小小能夠振作起來。”

  白氏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定了，李薏凝那邊我們要不要去瞧瞧？不管怎麽說也都是蕭煜晟的孩子。”

  蕭宏聞言微微一怔，想到蕭煜晟如今的處境，他頓時搖了搖頭：“還是不要去了吧，我即便去了都不知道該說寫什麽才好。”

  “一定要管束好府上的下人，千萬不得透露風聲說出這個孩子和煜晟有關，否則我們蕭家真的要成為京城的笑柄了。”

  “隨便命人去送些陰涼和物件就好。”

  “唉……”

  白氏輕歎出聲，一雙眸子當中盛滿了憤恨：“我多麽希望李薏凝產下的是個死嬰，可能妾身這樣說您不愛聽，待這孩子來路不結，這樣的下場最是令人欣慰的。”

  “偏偏這種事情輪到了小小的身上，我們蕭家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為何什麽不好的事情都能夠降臨於此。”

  蕭宏忽然停下腳步，劍眉緊鎖著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煜晟雖然並非是你親生，但他不管怎麽說都是我蕭宏的兒子。”

  “如今他已經夠慘的了，你還想要怎麽樣？憑什麽他的孩子就該死？哪裏學來這樣的謬論？”

  “不管這個孩子的來路是否幹淨，都已經發生了，你日後也不要在我麵前提起了。”

  白氏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蕭宏還是如此在乎蕭煜晟。

  她忙無奈的搖了搖頭：“好，是妾身說錯了話還不成嗎？老爺息怒，我們還是好好處置這孩子的後事吧。”

  “至於其他的事情日後再議，我盡量讓所有人都滿意還不成嗎？”

  蕭宏沒有答話，轉身拂袖而起。

  白氏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自顧自的嘀咕道：“我就是寧願讓蕭煜晟孩子的命換弦兒孩子的命。”

  ……

  是夜，金小小緩緩睜開雙眸，此刻她的眼睛僅僅剩下了一條縫隙，腫的已經沒了曾經的美貌。

  她起身看了看蕭南弦什麽都沒說，便掀開被子要走下床榻。

  蕭南弦忙拉著她的手臂，滿眼心疼的說道：“小小，你現在身子還很虛弱，你要拿什麽？我去給你拿。”

  “可是口渴了不成？還是想吃點點心？”

  金小小搖了搖頭，她麵無表情的說道：“我不渴，也不餓，我隻是想給我們的孩子做幾件衣裳。”

  “他還沒有睜開雙眼看到這個世界便陰陽兩隔，怎麽也要讓他走的溫暖一些，出生在這樣的冬季，我這個做娘的能做的也就隻有怎麽多了。”

  蕭南弦聞言，不知不覺的便放開了抓著金小小的手。

  他一麵很是心疼，一邊又怕金小小因此而坐下來什麽病症，可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開口阻止。

  上天已經剝奪了他們孩子的聲明，身為夫君，總不能也要阻止金小小去做一個身為母親最應該為孩子做的事情吧？

  他默默的起身站在金小小的身後，幫她披上了一件衣裳，陪著她一起坐在了桌案前。

  “憶柳，去拿針線來，還有一些前些日子我買來的料子。”

  在這麽寒冷的冬季憶柳完全不敢離開金小小臥房門前半步，更是時刻留意著屋內的動靜。

  金小小才剛剛開口，憶柳便第一時間在外麵答應：“是，奴婢這便去哪來。”

  風雪站在一旁，聽到金小小要針線，就知道她想要做什麽，本想著進去安慰她一番，最後想想還是沒有動。

  此刻再多的安慰，都不如金小小自己走出來，隻希望時間會撫平她內心之中的傷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