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張大人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絲毫沒有給孟家或者李家任何的顏麵。

  從他們剛剛走入衙門對安然口無遮攔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會是這樣的局麵。

  安然在沒有前來告發李孟兩家之前，張大人便已經對她的名字有所耳聞。

  大部分消息都來自於他的兒子張世慶之口，但卻因為京兆尹的身份，不能父子一同前往夜未央一睹安然芳容。

  李丞相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張大人會如此不留情麵。

  “張大人，我們多年的交情，你不會真的相信這個狐猸子的一派胡言吧？”

  孟賀雲也冷冷一笑跟著附和道：“舅舅說的沒錯，這狐猸子一眼便知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表哥會死在夜未央，絕對不是因為服用了五石……”

  說到這裏他忽然意識到說錯了話，忙將最後一個散子咽了回去。

  張大人冷冷的打量著二人：“與本官有交情的人在這京中大有人在，但身為京兆尹，任何的交情在案子審理之上都沒有情麵可講。”

  “既然人都已經到齊了，本官便有話直言，孟公子，你命人打造了安然小姐的店鋪一事你可承認？”

  孟賀雲看了看張大人身邊的仵作，無奈的點了點頭：“沒錯，是我砸的，但是舅母已經給出了賠償，夜未央也已經收下了，難道這事還不算完嗎？”

  “哼……”

  “孟公子這番言論簡直荒謬至極，難道說給出賠償就不用承擔任何的後果了嗎？難道就沒有錯了嗎？”

  “試問，如若有人沒有理由的天天去打砸你們孟家的產業，事後給出賠償，你也心甘情願對嗎？真不知道孟國公平日裏到底是如何教導你的，居然會有如此霸道的想法。”

  當著張大人的麵，孟賀雲不敢放肆，隻能低著頭不悅的說道：“我知道錯了。”

  張大人見他妥協，沒有絲毫的驚訝，就連李國公在他的麵前都要客客氣氣的，畢竟京兆尹的身份特殊性，可不是這些個有名無權的家族可以比擬的，隨便一個罪名都可以讓一個家族徹底沒落下去。

  而凡是京中的權貴當中，沒有哪個家族是幹幹淨淨的，就連他京兆尹本人也同樣如此。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亦或者惹到了張大人的身上，他也是不會輕易和這些權貴撕破臉皮的。

  “知道錯了就好，當初你的舅母到底賠償了安然姑娘多少銀子本官不清楚，但你孟公子身為造事者也理應賠償。”

  這樣說著，他看向安然：“安然姑娘，你覺得讓孟公子賠償你多少才算合適呢？”

  安然微微一怔，她萬萬沒想到，前來報官，忽然還有意外的驚喜。

  她一臉委屈的看了看孟賀雲，能夠感受到他明顯嘴角抽了抽，前幾次被金小小已經坑怕了，現如今還要來，當真有些忐忑。

  “小女子的店鋪所用的瓷器皆不是凡品，當日雖然李夫人扔在地上了一筆銀子便揚長而去，但我卻並未清點，所以……”

  “安然姑娘不要有所顧慮，你隻要說多少銀子才算合適就好，至於之前的沒有經過公堂所扔下的銀子，完全不得作數。”張大人看得出安然有些不敢說，但他不知道的是，這全部都是安然裝出來的罷了。

  安然見狀，刻意看了看鐵青著一張臉的孟賀雲，緩緩說道：“總得算下來，怎麽也要兩千兩才行，這還不算損失了客人的銀錢。”

  “什麽？你怎麽不去搶？那些破座椅茶盞，居然要兩千兩？我告訴你別欺人太甚，否則你一兩銀子也別想從我這裏得到。”孟賀雲瞪大了一雙眼睛，再也無法淡定應對。

  兩千兩，和上一次被金小小坑去的數目居然相同，即便再是大家大業，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張大人絲毫沒有驚詫，反而怒視著孟賀雲喝道：“肅靜，你當這公堂之上是你們孟家不成嗎？既然安然姑娘說兩千兩，那邊兩千兩，限你三日之內湊齊，親自送到安然姑娘的店鋪之中。”

  孟賀雲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顯然被氣得不輕，但當著張大人的麵卻不敢去說些什麽。

  這一次本來是抱著給李家壯壯士氣才跟著一同前往了夜未央，卻不曾想又讓他在了這麽大的一個跟頭。

  “好，三日就三日，本公子忍了。”

  李丞相在一旁挺起了胸膛，頗為不屑的說道：“無妨，這比銀子本官出了，我兒雖然平日裏經常光顧粉色場合，但卻從未如此不知節製。”

  “說他的死和這個狐猸子沒有任何幹係，完全不能夠讓人信服，既然今日已經鬧到了衙門之中，本官認為張大人完全有必要好好查一查這個風流場所。”

  張大人挑眉看向李丞相，絲毫不以為然的冷冷笑道：“本官要如何做，還輪不到任何人來教。”

  “五石散到底是什麽東西你我都懂，這裏就不多坐闡述，但是五石散乃是京中禁藥，這一點李丞相應該清楚的很吧？”

  李丞相沒有遮掩，大大方方的點頭答道：“沒錯，五石散的確是京中禁藥，但卻與我兒無關，他隻是買，並沒有賣。”

  “若要追責，也應該去找售賣五石散的人才對，張大人覺得呢？”

  張大人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李丞相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裝不明白？既然可以買得到，就極有可能去售賣。”

  “這樣的把戲在京中早就屢見不鮮，你也無需狡辯什麽，現如今所有的證據都表明此事與安然姑娘的店鋪毫無幹係，一切都是李丞相之子咎由自取罷了。”

  李丞相劍眉緊蹙成川，頗有些不悅的說道：“張大人，本官勸你也不要欺人太甚，因為一個鄉下女子，你卻這般與我們李孟兩家作對，你可有想過後果是什麽？”

  他不說出這句話還好，此言一出，張大人原本並未打算苦苦相逼，現在卻下定決心要挫挫李孟兩家的銳氣。

  “你是在威脅本官不成嗎？今日本官還就管定了，來人啊，將李丞相以疑似買賣五石散的罪名關入大牢。”

  “孟國公之子孟賀雲橫行霸道打砸無辜商鋪，一日之內速速將兩千兩銀子送到安然姑娘手中，否則處置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