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痛為何物
作者:白如夢      更新:2021-01-10 10:54      字數:2291
  “伯母,現在腳泡也泡了,也是時候幫您足底按摩了,您準備好了嗎?”

  金小小似笑非笑的看著白氏,她的這張臉此刻看在白氏眼中越發顯得猙獰。

  翠竹幫白氏擦去了額頭的冷汗,她搖了搖頭:“若不然這足底按摩還是明日在按吧,今日時候也不早了,你也累壞了不如就此作罷。”

  金小小搖了搖頭:“那怎麽行,那位大師可是說了,泡了腳必須馬上按摩才行,若是間隔太久,還要在泡一次。”

  聽到還要在泡一次,白氏下意識的縮了縮腳:“好,那就現在來按吧。”

  泡一次就已經讓兩隻腳都火辣辣的疼,若是在來一次的話,非得燙熟了不可。

  見白氏答應,金小小勾了勾唇角:“那好,您可要做好準備才行,可能會有些疼,不過堅持過幾次之後,能將中風的病症治好,一切就全都是值得的。”

  說著,她拿來椅子坐在了白氏麵前,將她的左腳放在自己的腿上。

  她的食指彎曲起來,用指關節狠狠地戳向了白氏的腳底。

  “嗯……”

  白氏瞪大了雙眸,她本以為隻是按一按不會很疼,可被戳中的時候才知道會鑽心的疼。

  她緊蹙著眉頭,因為疼痛讓她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好在這一次翠竹沒有驚叫出聲,就任由白氏掐著她的手臂,一動都不敢動。

  金小小微微笑著抬眸看去:“伯母,您這是左腳,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感覺吧?”

  白氏強忍著腳心處傳來的劇痛,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不疼,沒有感覺。”

  她的冷汗順著臉頰流淌而下,齜牙咧嘴的樣子,看在金小小眼中別提有多痛快。

  “既然不疼,那我就用力了,您可千萬忍住,過了今晚一切都會慢慢好轉的。”

  說著,金小小再次用出了渾身的力氣,幫未來的婆婆治療中風之症。

  白氏一邊要裝作毫無知覺的樣子,一邊要忍受著鑽心的疼,直到最後,她整個人都癱軟的輪椅上。

  “夠了,我……我要去茅房。”

  白氏忽然叫停,金小小停下手,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那今日便到這裏,明日我再幫伯母治療麵部,總之不將您這中風之症治好,我誓不罷休。”

  聽著這番話,白氏不由自主的心頭一顫:“翠竹,快推著我去茅房。”

  主仆二人逃也似的離開了臥房,留下蕭南弦和金小小麵麵相覷,相對無言。

  “母親這到底是怎麽了?我怎麽看著有些不對勁?”蕭南弦滿眼狐疑的問金小小。

  金小小微微笑著,一雙黑曜石般的瞳仁之中滿是舒暢:“沒有啊?我怎麽沒覺得,人有三急不是和尋常的嗎?”

  “更何況伯母在輪椅上已經坐了一整天,按摩足底的穴位又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茅廁,這很正常。”

  蕭南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也累壞了,我們也回去歇息吧。”

  “好,我們走吧。”

  蕭南弦拉著金小小的手,漸漸遠去。

  而白氏也根本沒去茅房,隻是被推到了一處角落當中,看到他們二人離去,才折返而回。

  白氏眉心緊蹙成川,眼底滿是痛苦之色,她感覺整個腳都失去了知覺似的。

  “翠竹,快幫我脫掉鞋子,這雙腳怎麽還是火辣辣的疼。”

  翠竹脫掉鞋子一瞧,隻見數個晶瑩剔透的水泡出現在她的腳麵上,其中有一個已經被磨破了,滲出的不是水,而是血。

  “夫人,這該如何是好?都已經被燙出了水泡。”

  白氏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還能怎麽辦?還不去找藥膏抹上,這個金小小,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居然該這樣對待我,早知道如此,我當初就不該用薏凝這丫頭的計謀,到頭來,遭罪的卻是我自己。”

  “夫人,若不然您就別再這樣下去了,奴婢真的害怕明天金小小會更過分。”

  白氏半眯著雙眼,眼底滿是堅定:“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必須趁著中風的這段時日,徹底讓她嫁入蕭家無望才行,否則這一係列的努力就全部白白浪費掉了。”

  “去拿藥膏吧,明日瞧瞧她到底還想要做什麽再議。”

  當晚白氏在腳上摸了藥膏,算是緩和了一些,金小小回到自己的臥房則笑個不停。

  “從母親那裏回來,你就一直在笑,到底在笑什麽?”蕭南弦頗為不解的看著金小小問道。

  金小小微微一怔:“我有笑的那麽明顯嗎?”

  蕭南弦點頭:“當然明顯,你的嘴角一直都在上揚著,不會是今天出去遇到了什麽好事吧?”

  “我能遇到什麽好事,還不是因為伯母的中風之症找到了方法醫治而已。”

  “唉……”

  蕭南弦棲身上前,拉著金小小的手,柔情似水的看著她:“真是辛苦你了,不僅要忙著樂坊的事情,還要掛心這母親的病症。”

  “而我想幫你,卻做不到,我真不是一個稱職的夫君。”

  金小小搖了搖頭:“你不要這麽說,我做著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伯母本就不待見我,也希望用這種方式讓她打從心底裏接納我這個出身貧賤的女子。”

  “所以,我並不是為了誰,而是為了我自己。”

  蕭南弦將其緊緊的抱在懷裏,在其耳邊輕聲說道:“能遇到你,真是上天對我的眷顧,我相信,待母親痊愈之時,定然會接納你。”

  “要讓她親自體會到,出身的高低,和是否合適成為一家人根本就毫無幹係。”

  金小小頜了頜首:“沒錯,那便讓我們一同努力,時候不早了,明日還要去給伯母按摩麵部,我可不能在去晚了。”

  當晚,她沒有讓蕭南弦離開,二人相擁在床榻之上。

  很快蕭南弦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金小小卻毫無睡意。

  不知道是太過痛快,還是心中有愧,翻來覆去久久無法入眠。

  按理說白氏如此捉弄她,和李薏凝也有著脫不開的幹係,今日之舉完全算不得過分。

  可對待蕭南弦的母親如此,就顯得有些有悖常理。

  內心盡管矛盾無比,但金小小卻很清楚,她這個時候心軟下來,到頭來那個受罪的人就會是她自己,所以必須堅持下去。

  要麽讓白氏徹底知道痛為何物,要麽就默默忍受一切,什麽都不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