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的時候翠竹喂給白氏的粥全然灑了出來，她一口都沒能喝進去。

  此刻她這副樣子，翠竹想要上前去喂她，卻被她推開，用眼神不斷示意金小小。

  金小小自然明白是什麽意思，他從翠竹手中接過瓷碗，拿起湯勺微微笑道：“伯母，我來喂你，即便在不舒服也要吃東西不是。”

  說著她用湯勺挖了一些清粥，遞了過去。

  “嗚……”

  白氏的樣子看起來很是著急，嘴巴歪著，完全喂不到她的口中。

  她用力抓著金小小拿著瓷碗的手，用力一拉，整碗粥再次全然灑了出來。

  這一次不禁灑了白氏一身，也弄得金小小渾身上下都是。

  金小小下意識的黛眉一蹙，好在粥不是很燙，她忙拿出帕子為白氏擦拭著身上的粥。

  可眼下擦是完全擦不幹淨了，她隻能將瓷碗放到一旁，對翠竹說道：“快去給夫人備一身衣裳拿過來。”

  翠竹點了點頭，忙去準備衣物。

  金小小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汙漬，無奈的搖了搖頭，隻能幫白氏先換了衣裳之後在收拾自己了。

  白氏見狀口齒不清的看向金小小，眼底滿是歉意：“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喝粥。”

  金小小臉上堆著笑臉，輕聲安慰著她：“伯母，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您一定要放輕鬆才行，千萬不要著急。”

  “現在您的身子行動不便，我會照顧好您的，不要放在心上，馬上為您換一身衣裳，我們繼續喝粥好不好？”

  白氏重重的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樣子，金小小發自內心的心疼。

  從前發生的所有的不愉快，在白氏這般情形之下，仿佛都顯得不是那麽重要了。

  說到底她也不是什麽大惡之人，無非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子罷了。

  “小小姐，是我來為夫人換，還是您來？”

  翠竹拿著一身衣裳來到金小小麵前，不知道該怎麽辦。

  金小小闔了闔雙眸，輕歎一聲：“唉……！還是我來吧，夫人現在信不過旁人，你在一旁守著就好。”

  換衣裳的時候，白氏的身子依舊不聽使喚，不斷的掙紮，導致一件衣裳換下來，就足足用了半個時辰之久。

  換完了衣裳，金小小早已經滿頭大汗，她不斷的用手帕擦拭著汗水，臉蛋兒紅紅的，甚是惹人憐愛。

  白氏身上穿著幹淨的衣物，看到金小小氣喘籲籲的樣子，眼底下意識的閃過了一抹玩味兒之色。

  但她嘴上卻說：“辛苦，小小你。”

  “呼……”

  聽到這句話，金小小感覺所收到的苦累，都已經不算什麽了。

  “不辛苦，翠竹，你好生照顧夫人，我回去換身衣裳馬上回來。”

  金小小離去，換了一身衣裳回來，她終日都陪在白氏身邊。

  蕭南弦想要來替換她，也是同樣的被白氏趕走，鐵了心就讓金小小伺候。

  很快來到了午膳的時候，金小小喂她喝湯的時候，依舊弄的到處都是。

  但這一次她已經沒有那麽措不及防，不斷輕聲安慰著她不要著急。

  可最終依舊把兩個人的衣裳全數弄髒，金小小的腳還被燙出了水泡。

  夜晚十分，白氏每日都會泡腳驅寒，而且郎中也說了，這樣的方法有助於她的恢複。

  這個重任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金小小的身上。

  她端著洗腳水來到白氏麵前蹲下身子，親自幫其腳上的鞋子脫掉，試了試水溫剛好，才將她的腳放了進去。

  見白氏毫無反應，金小小才放下心來。

  可就在她即將起身的時候，白氏的右腳一陣痙攣似的，猛地將洗腳水踢翻。

  金小小滿頭發絲濕漉漉的，口中也吐出了一口洗腳水。

  她足足站在原地良久，才終於回過神來，好在白氏的腳還算是幹淨的，洗腳水沒有什麽味道。

  盡管如此，她的胃中還是翻江倒海，險些當場嘔吐起來。

  顯然這已經超出了她忍耐的極限，可當看向白氏的時候，她依然一副做錯了事情，不知所措的樣子。

  心頭的怒火仿佛剛剛被燃起來，就被這一盆洗腳水給澆滅了似的。

  白氏嘴角*著，似是在笑，又像是想說什麽說不出。

  “小小，我……我對不住。”

  金小小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笑臉相迎：“伯母，不是和您說了嗎？我既然答應要好好照顧你，就不會怪您，畢竟身子中風，也不是您能夠控製得了的。”

  “這一切我都理解，我馬上去換一盆洗腳水，您等我一下。”

  翠竹看著端著洗腳盆離去的金小小，不由自主的掩嘴輕笑起來，還下意識的看向白氏。

  白氏一開始隻是嘴角*，漸漸的，渾身都開始顫抖，仿佛金小小前世的手機被調整到震動模式一樣。

  當金小小重新打好水，弄好水溫，這一次她不在大意，而是按著白氏的腳。

  最終有驚無險的跑完了腳，她活像個落湯雞似的，回到了自己的臥房之中。

  蕭南弦看著她垂頭喪氣一臉疲憊的樣子，一雙狹長的眸子當中滿是心疼：“小小，你沒事吧？”

  金小小搖了搖頭，無力的坐在桌案前：“我能有什麽事情，伯母的病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真希望她能夠快點好起來。”

  蕭南弦拿出麵巾幫金小小擦拭著臉上的洗腳水，輕聲歎息道：“唉……！還真是難為你了，可母親就是要你來伺候，我也是有心無力啊。”

  “你還是先去換一身衣裳吧，這樣下去會著涼的。”

  金小小從蕭南弦手中奪過麵前，自顧自的擦拭，眼底滿是疑惑之色：“我先坐下來歇息片刻，明明伯母平日裏就很不待見我，為什麽這種時候，又偏偏要我來伺候呢？”

  蕭南弦聞言，麵色一陣尷尬：“這……，你若是覺得很累，不如……”

  金小小微微一怔，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話怕是讓蕭南弦會錯了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覺得很累，伺候伯母本事天經地義的事情。”

  “隻不過很好奇而已，按理說伯母應該盡量讓我遠離她才對，難道中風真的會影響智力不成？”

  蕭南弦無奈的搖了搖頭：“總之還是辛苦你了，不管原因為何，做好當下，我會想辦法讓母親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