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本宮住口。”

  長公主緊鎖著眉頭，看向蘭芝：“蘭芝，你來說，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如果有人在背後指使你的話，可以放心的告知本宮，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和你的家人。”

  蘭芝下意識的抬眸看向李薏凝，最終還是認命的說道：“沒有任何人指使奴婢，郡主對著一切完全不知。”

  “本宮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隻要你說出實話，一定不會讓你有事，如若不然，就給出一個能讓本宮信服的理由。”長公主不慌不忙，她見慣了這種場景。

  無論是宮中的丫鬟也好，各府之中的丫鬟也罷，除了事情都會為自己的主子做替罪羊。

  不論旁人，就是她長公主就不知道被多少侍女救過命。

  而這些侍女會這樣做的原因無非有兩個，其一是侍女對主子忠心不二，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去保護。

  其二則是有什麽把柄攥在主子手上，迫不得已而為之。

  固然不知道蘭芝屬於前者還是後者，但長公主閱人無數，自然看的出這件事並非她心甘情願去做的。

  蘭芝沉吟了良久，低垂著頭，眼神變得無比堅定：“長公主殿下，您了解過在水深火熱之中生活的侍女是怎麽樣的嗎？您一定不會去在意吧？像您這種一出生便含著銀鑰匙的人，完全可以選擇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去生活。”

  “而我們這些侍女卻沒得選，若非要說出一個理由的話，那麽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我想要行凶的對象，現在您應該理解我的心情了吧？”

  這個理由看似合理，但卻諸多矛盾在其中。

  長公主見狀，用餘光看向了李薏凝，她果然暗暗放鬆了下來。

  “既然你不肯說，本宮也無能為力，你的罪行本該賜死，但本宮念在你尚且年幼，放你一條生路。”

  “將她關入柴房之中，回到京城之後交給要門處置吧。”

  說著，長公主在墨畫的攙扶下，想自己的臥房走去。

  金小小也感到有些無趣，盡管沒能讓李薏凝在長公主麵前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可也算是為接下來治療長公主的路掃清了障礙。

  白氏和李薏凝即便膽子再大，也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她緊隨長公主身後緩緩離去，經過李薏凝身邊之時，留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一眾姑子按照長公主的命令，架著蘭芝離開齋堂。

  “等等，我還有句話要對郡主說。”

  姑子們停手，讓她緩緩走到了李薏凝身前。

  李薏凝無比欣慰的看著蘭芝，輕歎一聲：“唉……！你想說什麽就說吧，雖然有些不可思議，可你這一次謀害的可是姑母，我也無能為力。”

  蘭芝釋然的點了點頭：“這些都無妨，奴婢也不奢望郡主能夠救我，但有一點奴婢希望郡主能夠信守當初的承諾，照顧好奴婢的父母。”

  她刻意加重“父母”二字，其中含義不必明說李薏凝也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

  隨即蘭芝沒有等李薏凝答複，便轉身跟著姑子們向柴房走去。

  白氏見看著漸漸遠去的蘭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底滿是無奈之色：“這一次算是徹底沒有任何機會了。”

  “我也沒想到蘭芝會被發覺，不應該選在白日讓她前來放老虎草的，最起碼也要等到夜深人靜之時才好。”李薏凝緊蹙著眉頭，顯然已經隱隱有些後悔了。

  白氏半眯著雙眸，輕輕搖了搖頭：“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長公主殿下的傷口根本就沒有好轉，完全是她和金小小商量好而故意演出來的一出戲罷了。”

  “你我都上當了，即便晚上行動，也一樣會被其發現，事到如今，隻能犧牲蘭芝來保全自身了。”

  李薏凝久久無法平靜下來，犧牲蘭芝乃是無奈之舉，可畢竟跟了她這麽多年，還是難免有些不舍。

  “也隻能如此了，隻是可惜了蘭芝，一片忠心，卻不得不放棄她。”

  “總之現在長公主和金小小都已經知曉了此事與你脫不開幹係，接下來可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明白嗎？”

  李薏凝滿臉不甘的點了點頭：“我明白，這一次隻能便宜金小小了。”

  是夜。

  金小小給長公主換了藥，便回到了自己的臥房之中，她正欲歇息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李薏凝嘴角微微上揚，牽起了一抹冷凝的弧度：“你還真是無憂無慮吧，這麽早便想要睡下了嗎？”

  金小小緩緩起身，挑眉看向李薏凝，踱步走到她身前：“不然呢？難不成還要徹夜難眠？”

  李薏凝自顧自的坐在桌案前，深吸了一口氣：“也對，畢竟你一越成為了姑母的救命恩人，自然風生水起，而我卻要犧牲跟了這麽多年的侍女，還是你手段獨到啊。”

  “郡主，這一切可怪不得我，都是你自找的，其實早在長公主被蛇咬的那一日，我便已經想到會是你所為了，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不如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便是如何？”

  李薏凝並未否認，絲毫不以為然的拿起麵前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差淺酌一口：“你的確很聰明，就知道瞞不過你，我隻是很好奇，你為何不和姑母直言呢？”

  金小小從袖口之中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剛剛李薏凝抓著茶壺的地方，才緩緩說道：“直言又能如何？長公主真的會狠下心來懲治你嗎？”

  “更何況，即便我什麽都不說，長公主同樣知道蘭芝不過是個替罪羊罷了，又何須多此一舉呢？”

  李薏凝看著金小小嫌棄的舉動，頓時眉心微微一蹙，眼底瞬間滿是不悅。

  可不悅也僅僅隻是一閃而過，她盯著金小小的帕子廚神，轉瞬冷笑連連：“你這個人還真是有趣兒，我到現在才知道，弦哥哥為什麽會喜歡上你。”

  “但你別忘了，不管你的小聰明耍的有多麽的嫻熟，出身市井的身份，是你這輩子都無法打破的枷鎖，這一次不成，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隻要我還活著一天，就永遠不會讓你成功嫁入蕭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