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小來不及多想，忙走上前去將她扶了起來：“你這到底是怎麽了？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麽就……”

  沒等她把話說完，女子神情恍惚的呢喃道：“我……我好餓……”

  說著，女子便暈倒在金小小懷裏。

  金小小見狀，一邊扶著她向臥房走去，一邊對身旁的石頭說著：“快去找郎中。”

  她將女子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盡管她身上的味道有些令人作嘔，可見死不救的這種事情她完全做不來。

  這也讓金小小看清了他的病症，遠比她看到的要嚴重，不僅手臂之上，就連腿上和脖頸處都已經發生了潰爛。

  彩芝這時走過來：“小小姐，要不要我幫忙？”

  金小小搖了搖頭，一臉凝重：“不用，你先出去吧，在沒有知道她到底得了什麽病症之前，除了我，誰都不要接近她。”

  “這……若不然我們也不要管了吧，別因為一個不認識的女子，把這樣的病症傳染到您身上。”

  “沒事，我不會碰到她的患處，你先出去吧，一切等郎中來了再說。”

  彩芝走後，金小小用袖口捂住了口鼻，女子身上的病症很像是傳說中的瘟疫，她不敢掉以輕心。

  若不是前幾日是她親眼目睹了女子被老鴇子給趕出了青樓，她這幅樣子，無論如何她也不敢帶著她來到自己的臥房。

  唐傑如今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保不齊就會送來一個患上瘟疫的人到自己麵前，這樣一來，被說這薈萃樓開不下去，就連她和外婆等人都不能幸免。

  很快，石頭帶著郎中回到了薈萃樓之中。

  郎中看到女子身上的膿瘡頓時大吃一驚，他從未見過如此嚴重的情況。

  “這種病我看不了，金老板還是另請高明吧，並且和幾十年前的那場瘟疫的病症很相似，最好不要接觸的好。”

  說著，郎中轉身欲走，卻被金小小攔了下來。

  “郎中，您來都來了，就幫忙瞧一瞧吧，就算看在我的麵子上，幫我一個忙如何？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這樣死去吧？”

  說話時，金小小從袖兜中拿出了二兩銀子，塞進了郎中的手裏。

  郎中臉有難色，看了看床榻之上的女子，又看了看手裏的銀子，還是忍著一股子濃鬱的味道，走上前，以帕子遮蓋住了女子的手腕，把起了脈來。

  他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沉思了片刻，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我還以為是幾十年前的瘟疫卷土重來，原來是花柳病，她未能及時就醫，才會如此嚴重，敢問金老板是從何處與此女相識的？”

  金小小聽到是花柳病，不由地黛眉微微一蹙，她沒有瞞著郎中，將之前遇到女子的事情全然告知。

  郎中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這就說得通了。”

  “這種病症是否傳染？我可是從門口扶著她進來的，若是……”

  郎中看得出金小小的擔憂，忙擺了擺手：“金老板無需擔憂，這種病症想要醫治其實也不難，而且這些膿瘡和潰爛不會傳染，隻有和她同房的人才會沾染此病。”

  “如此我便放心了，那就麻煩郎中了。”

  花柳病這種東西幾乎人人避而遠之，一旦染上，不僅名聲掃地，更是會被人唾棄。

  郎中讓金小小打來了一盆溫水，將女子身上的傷口清理了一番，開了方子便離開了薈萃樓，臨走之時金小小又給了他一兩銀子，還囑咐郎中，莫要將此事告知任何人。

  金小小喂女子服了藥，不多時她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是你？多謝恩人，我……”

  女子口中說著感謝的話，想要起身，卻怎麽也起不來。

  金小小輕輕按著她的肩頭柔聲說道：“你先安心躺下，有什麽話慢慢說，郎中已經開了方子，半月之內便可痊愈，對了，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當女子得知金小小知道了她的病症，頓時雙頰通紅無比，一臉羞愧之色，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金小小闔了闔雙眸，對身後的石頭說道：“行了，你也看夠了吧？出去吧。”

  石頭這才回過神來，一邊答應著，一邊離開臥房，期間還不住的回頭觀望。

  “現在你可以放心了，他們都不知道，隻有我一個人知道而已，完全無需羞澀。”

  女子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一五一十的和金小小說出了全部。

  她叫安然，並非直接來找金小小的，這幾日她身無分文，餓著肚子東躲西藏，病發後，身上的異味，令人無法靠近，即便是帶上了麵紗，也根本求不到東西果腹，一連幾日，她靠吃酒樓、茶館扔出來的廚餘為生，今兒是餓得實在厲害的緊，才求到了薈萃樓的門口。

  直至今日，她已經足足三日水米未進，一路走來都被人驅趕，卻碰巧來到了金小小的門前，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染上花柳病是偶然也是必然，身為青樓女子，難免會被逼著接待各色的客人，她們這種人根本沒有挑選客人的權利。

  平日裏被老鴇子動輒打罵，惹客人不高興也會是一樣的下場，她自幼無父無母，被人牙子賣到青樓，每一日都是這麽過來的。

  所以一開始才會拒絕跟隨金小小一同回來，選擇了東躲西藏的活下去。

  得知了安然的遭遇，金小小心中一陣憋悶：“你我相遇也算有緣，你姑且安心在我這裏養病，我沒有別的目的，等你痊愈之後，你是否要離去，我不會幹預。”

  “您真的願意讓我痊愈之後離去？不會阻攔嗎？”

  這些年青樓中的歲月，早已經讓安然看盡世間冷暖，盡管麵對他人對自己的好，也會心存懷疑。

  金小小並不在意，隻是輕輕地點點頭：“這是自然，倘若你想留下，我便給予你個容身之所，若想要離開，我也不會橫加阻攔。”

  安然還是第一次遇到待她如此好的人，瞬間熱淚盈眶的點了點頭：“多謝恩人。”

  金小小莞爾淺笑：“你也無需叫我恩人，喚我小小便可，我先去給你準備些吃食，你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