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老爺……”

  周姨娘怎麽也沒有想到，李老爺竟然來的如此之快，李夫人才剛中毒身亡，她就被抓了個現行，如此，怕是……

  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李老爺的胳膊，聲音顫抖地說道：“老爺，老爺，您快瞧瞧，夫人這是怎麽了？！”

  “啪！”

  李老爺二話不說，揮手就是一個狠辣辣的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周姨娘的臉上。

  周姨娘不由得一個踉蹌，漂亮粉白的臉蛋上，瞬間浮現出了一個紅腫的掌印，她顫顫巍巍地抬起了頭來，一雙瞳仁在眼眶之中瑟縮，頃刻間，眼淚滾落而下，顫聲道：“老爺，您、您聽我解釋，這件事情跟我、跟我沒有關係……”

  她忽然想到了金小小的話，連忙說道：“是、是瑞麗女子會所的金小小，都是她，是她給夫人下的毒。”

  不得不說，她的反應極快，但是，此事卻是破綻白出。

  李老爺怎會相信周姨娘的話，他一覺把抓著他褲腿的周姨娘踢開，怒聲道：“金老板素來和夫人交好，又怎麽會下毒殺害夫人？”

  “這、這……”周姨娘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這”了好半晌，方才開口說道：“誰、誰知道是不是她和夫人麵和心不和，或者、或者是夫人做了什麽歹毒事，金老板、金老板才會這麽做的。”

  “是嗎？”

  一個女人的聲音，悠悠地從周姨娘的身後傳來。

  周姨娘聽見了李夫人的聲音，身子猛地一僵，她緩緩地轉過了頭，目光愕然地看著緩緩站起來的李夫人。

  她像是見鬼了一樣，抬手指著李夫人，高聲尖叫：“詐、詐、詐屍啦！”

  李夫人抽出了帕子，輕輕地擦了擦嘴角上的白沫，目光冷然地盯著她：“別慌張，這隻不過是豆漿。”

  她說著，將手裏的帕子扔在了周姨娘的麵前，又道：“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給我下藥了吧？！”

  周姨娘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著，她明明親眼看著那碗被下了藥的銀耳羹，端到了李夫人的麵前，又親眼所見，她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怎麽會……怎麽會……

  就在此時，金小小從李老爺的身後緩緩地走了出來，她目光疏淡，臉色陰寒，唇畔還有一抹似有似無的淺笑。

  金小小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周姨娘的麵前：“那根本就不是砒霜，而是珍珠粉，所以，夫人根本就不會中毒。”

  “你……”

  周姨娘倏然抬手，指向了金小小，拔高了音調怒聲道：“你竟然敢耍我！？”

  “嗬嗬！”金小小冷然一笑，淡淡地說道：“難道，周姨娘還以為，區區二百兩銀子就能夠收買得了我嗎？！”

  “你騙我、你竟然騙我！”

  周姨娘強撐著身子，膝行到了李老爺的身前，雙手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褲腳，啜泣道：“老爺，都是她，是金小小誆騙我，說隻要我給她二百兩銀子，她就幫我除掉夫人，是她、是她挑唆我的，這事跟我沒有關係，老爺、老爺……”

  此時的李老爺，極為厭惡周姨娘的嘴臉，再次將她踢開：“你這賤人，竟敢給夫人下毒，今天，我就活活打死你！”

  他猛然抬手，就要朝著周姨娘的臉上打下去。

  可是，金小小卻忽然拉住了李老爺：“李老爺，您也已經聽見了，周姨娘並非是第一次給夫人下毒了，倘若，您如此打死了她，怕是傳出去了，話好說不好聽，畢竟，她才剛剛給您生下了一個孩子。”

  “對孩子！”

  周姨娘聽見了金小小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爬到了李老爺的身前，一個勁兒地磕頭：“歡哥兒、歡哥兒，老爺，您就瞧在我給您生了歡哥兒的份上，您就繞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哼！“李老爺冷哼了一聲，冷聲冷氣地說道：“歡哥兒怎麽會有你這樣的母親！你……”

  金小小適當地給李老爺提了醒：“周姨娘隻不過是一個姨娘，夫人還在，她可沒有資格成為母親。”

  對對對……

  李老爺聞言，倏然明亮了，周姨娘不過是一個姨娘罷了，歡哥兒的嫡母還在，自然是輪不到周姨娘稱為母親。

  他點點頭，看著李夫人說道：“從今兒開始，歡哥兒就由你來撫養。”

  李夫人成婚多年，膝下也隻有一個兒子，前年也隨著外出念書了，李夫人倒是個賢妻良母，她的兒子被教養的極好。

  她微微頷首：“老爺請放心，我一定會將歡哥兒視為己出的。”

  “不、不，你們誰也別想把歡哥兒從我身邊搶走！”周姨娘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然站了起來，朝著門口就衝了出去。

  李夫人畢竟是當家主母，這麽多年來，禦下有方，她院子裏的人，極是聽她的話：“攔住她！”

  兩個婆子連忙上前，將周姨娘抓了起來。

  李夫人踱步上前，走到了李老爺的麵前，微微欠身，說道：“老爺，就看在周姨娘為咱們李家生兒育女的份子上，就繞她一命吧，今兒，大乘寺的禪師也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李老爺聞言，闔上了雙眼，微微頓了頓首：“那就把她送到山上的庵堂裏去吧。”

  兩個婆子的手腳極是麻利，三兩下就把周姨娘捆綁了起來，嘴裏還塞了抹布，讓她叫天無門叫地無路。“

  金小小這時從袖兜裏拿出了周姨娘給她的荷包，放在了桌案上：“這筆銀子，如數歸還。”

  李老爺時臉色羞紅，朝著金小小一抱拳，說道：“多謝金老板，若非是你，我怕是那賤人還被蒙在鼓裏。”

  “李老爺客氣了。”金小小還了一禮：“我隻是不希望再有人破壞您和夫人之間的關係，才會設了一個小陷阱，若非是周姨娘貪得無厭，也不會墮入其中。”

  李老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金小小。

  不得不說，這個女子著實厲害的很，今兒，她在自個兒追趕上夫人時，便說出了此計，起初時，他還不相信自己寵愛的妾室，竟然如此心腸狠毒，但是……

  她為李家除了周姨娘這個蛀蟲，讓他和夫人重歸於好，別說是二百兩銀子，再多他都願意給。

  李老爺又將銀子遞還給了金小小，說道：“金老板還請笑納我的一點點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