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玉怒視著金小小，加上辣椒油的作用，她的臉紅彤彤，嘿，別說還挺好看，可比原本她臉上的胭脂，要鮮紅的多了。

  金小小瞧著她的模樣，想著自個兒是不是也應該來點辣椒油，她總是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營養不良的黃，不如這會子的唐寧玉，看著白裏透紅。

  “你耍我！”唐寧玉氣得直咬後槽牙。

  金小小卻聳了聳肩，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拜托，你點了一個辣椒炒肉，桌子上的辣椒油都放了一天了，誰知道你不能吃辣。”

  她倒是沒有說謊。她的確不知道唐寧玉會來，更不知道唐寧玉會點了一個辣椒炒肉，也不知道她會拿起辣椒油就喝。

  要是說，金小小和此事有關係，那也隻能夠說，她不應該用茶盞來裝辣椒油。

  咦？！不對啊。

  桌子上為啥要放置一盞辣椒油呢？

  金小小看了一眼彩芝，她連忙上前給金小小解惑：“這是今天一位客人要的。”

  “哦……”

  金小小特意拉長了音調，像是有心“哦”給唐寧玉聽似的。

  唐寧玉怒火中燒，指著金小小“你”了好半晌，愣是沒有說出話來。

  金小小臉帶笑意，瞧了一眼桌子上的吃食，問道：“不知道唐小姐可要繼續用餐，如若不然的話，我們可要打樣了。”

  “吃！”

  唐寧玉咬牙切齒地吐出了一個字來。

  她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打探會所裏的吃食，若是就這麽走了，可不虧了。

  唐寧玉坐了下來，摒棄了辣椒炒肉，夾起了一塊綠油油的刮片吃了起來。

  “噗！”

  這一次，倒是不辣了，可卻苦的要命。

  唐寧玉最討厭的味道，就是辣和苦，可想到的，自己在幾十道菜中點了四道菜，其中兩道就占了她最不喜歡的味道之二。

  她吐了出來，瞪大了眼睛盯著金小小，指著那盤菜問道：“這道菜又是什麽！？”

  金小小莞爾道：“苦瓜炒蛋。”

  唐寧玉抬手扶額，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這可不是金小小故意而為，而是她自己的失誤，就算是想要發火，也沒有合理的理由。

  她隻能夠硬著頭皮吃另外兩道菜。

  這兩次，倒是沒有失誤，一道豆腐釀，一道糖醋排骨，不得不說，金小小這裏的廚子手藝極好。

  能夠將那麽脆弱的豆腐切成小塊，又在其中釀入羊肉餡，入口是羊肉的鮮美和豆腐的滑嫩，堪稱是極品。

  糖醋排骨也是極好，色澤橙黃，排骨新鮮，應是先油炸過，然後再以大火烹之，一口咬下去，酸甜的湯汁包裹著軟攔的排骨，竟是沒有骨頭而是脆骨，肉入口即化，脆骨又有嚼勁。

  此等廚藝，若是能夠把這個廚子，弄到自己的八珍樓裏……

  唐寧玉眯起了眸子，半晌後，吃完了這兩道擱下了筷子，抬眸看著金小小：“可以讓我瞧瞧這位廚子嗎？”

  “我們會所有規定，廚子是不會麵見食客的，但是……”

  金小小的雙眼直放光，似是在算計著唐寧玉，既然你來找麻煩，那就別怪本小姐算計你：“除非是食客要給廚子打賞。”

  唐寧玉從袖兜裏拿出了一錠銀子，扔在了桌案上，挑眉看著金小小：“現在可以了嗎？”

  “好勒。”金小小頗為欣喜，拿起了銀子，笑著說：“唐小姐請稍後，我這就去給你叫廚子來。”

  金小小轉身走進了後院，叫上了二牛，把那錠銀子塞到了他的手裏。

  二牛疑惑地看著金小小，問道：“師父，您這是幹啥？”

  金小小臉帶笑意，隔著簾子朝著廳堂瞥了一眼：“唐家小姐賞給你的。”

  “她？賞給我的？”二牛甕聲甕氣地，再配上那一臉憨厚的模樣，瞧起來，倒還有幾分可愛：“我不要！”

  他把銀子推了回去：“我討厭她，才不要她的銀子。”

  金小小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輕輕地拍了拍二牛的胳膊：“二牛啊，師父來給你上一課，你說咱們賺錢是為了什麽？”

  二牛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過上好日子。”

  金小小打了一個響指：“對嘛！那為啥你要和銀子過不去，你管他誰給的銀子，既是到了你的手上，那就是你的銀子。”

  “走，跟我去會會唐寧玉。”

  她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二牛走到前廳：“唐小姐，這便是我們這裏的廚子了。”

  唐寧玉端坐其位，半眯著眸子，從頭到腳地打量著二牛，半晌，她微微頷首：“不錯不錯，你做的菜味道極好，有沒有考慮過，去更好的酒樓呢？”

  二牛憨頭憨腦地看著唐寧玉，愣是好半晌沒有說話。

  唐寧玉蹙了蹙眉，瞧著直勾勾盯著自個兒的二牛。

  這人難不成是個傻子？

  她伸手在二牛的麵前晃了晃。

  忽然之間，二牛拔高了音調，大吼了一聲：“沒有！”

  唐寧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得一個機靈，她扶著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穩定了情緒。

  她氣得牙根直癢癢，金小小的人，一個個腦子都有病嗎？上菜的丫頭是這樣，廚子也是這樣。

  可為了二牛的這一手廚藝，唐寧玉還是忍了下來，強擠出了一個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的笑容，對二牛說：“你可以考慮考慮，若是去了八珍樓，我可以每個月給你一兩銀子。”

  尋常酒樓的廚子，一個月的月銀也不過七八錢而已，她開口就直接給了一兩銀子，就不怕二牛不動心。

  可二牛卻依舊是那副模樣，愣頭愣腦的，還是沒有說話。

  唐寧玉將眉頭皺得更加深邃了起來，剛要再說話，卻忽然又聽見二牛吼了一嗓子：“不去！”

  她又被嚇了一跳，如果唐寧玉有心髒病的話，金小小可以肯定，這會兒，她應該到了奈何橋了。

  金小小泯不住笑容，別過了頭去，不看唐寧玉。

  唐寧玉臉色鐵青，冷哼一聲：“不識好歹！”落下了這麽一句，她拂袖離去。

  金小小打了一個哈欠：“行了，咱們可以打樣了。”

  第二天一早，天邊剛亮起了魚肚白，雞都還沒有來得及打鳴，一陣狂躁的敲門聲，像是要把瑞麗女子會所的木門砸碎了似的。

  彩芝打著哈欠，一邊係著衣裳的襟帶，一邊朝著門口走：“來了來了，誰啊？這麽大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