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金小小料想的一般，這個“很快”並沒有用太久的時間，而是在當天晚上，瑞麗女子會所便迎來了一樁大買賣。

  李府的七姨太太生個男娃，李夫人帶來了李老爺，表麵上兩個人歡天喜地，但是個人都能夠瞧得出來，李夫人眼底的那一抹淒淒慘慘，慘慘戚戚……

  李老爺交付了三十兩定金，由會所承包了十五桌的宴席。

  李老爺臨走前，金小小拉住了李夫人，朝著她使了個眼色。

  李夫人是個聰明人，尋了借口，留了下來。金小小屏退了左右，當會所中隻餘她和李夫人時，李夫人的眼淚倏然之間像是斷了線的柱子似乎簌簌而下。

  女人啊女人。這是屬於這個時代女人的悲哀。

  對外要管家理事，對內要侍奉公婆相夫教子，還要照顧好老公的每一位妾室。

  正如這位李老爺般，府中就有七位姨娘。

  而這位七姨娘手段極高，既得了李老爺的寵愛又有體麵，眼下又有了孩子作依靠，在李府之中，除了李夫人外，最有臉麵。

  李夫人哭了好一會子，方才冷靜了下來，金小小喚來了彩芝，給李夫人倒了一杯葡萄酒，這個時候的女人，也應該需要一杯酒來讓自己冷靜冷靜。

  “夫人，你可知我留你下來，這是為何？”金小小給她斟了一杯酒。

  李夫人微微搖頭，不解金小小寓意何為。

  金小小也倒了一杯酒，陪著李夫人喝了一杯：“李夫人在我這裏隻用了一次飯，便打算給我們這麽大的一個生意，說起來，還不知是李夫人如此高看我，還是說，夫人另有所圖？”

  李夫人拿著酒杯的手，倏地頓了一下，即將碰觸在唇邊卻懸在了那裏，既不喝也不放下。

  金小小不動聲色地望著李夫人，須臾，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疏淡的微笑，她擱下了酒杯，半眯著眼睛等待著李夫人的回答。

  李夫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側目凝視著金小小，沉吟了半晌，方才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想要讓你在吃食中動些手腳，要了那賤人和賤種的性命！”

  “這不可能！”金小小直接否決了李夫人的提議：“第一我不做違反律例的事，第二這是你們的事與孩子無關。”

  她笑了笑，握住了李夫人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又說道：“夫人，我也奉勸你不要這麽做！”

  “為什麽！？”李夫人的臉色倏然變得難看了起來，一把掙開了金小小的手，聲音也變得尖銳了起來：“那賤人欺人太甚！竟然、竟然……”

  “她對您下了藥。”

  金小小接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李夫人倍感訝異，為什麽金小小會知道這其中的門道，這種豪門之中的恩怨醜聞，是萬萬不可能被人知道的。

  妾室毒害當家主母，這件事情若要鬧大了，對於李夫人來說，極是不妥，怕是會扣上一頂治家禦下不嚴謹的惡名。

  半晌，李夫人方才回過了神來，略帶著結巴地問道：“你、你、是怎麽、怎麽知道的？！”

  金小小微微一笑，說道：“難道夫人忘記了，我曾為夫人做過按摩。”

  “隻是按摩便能夠看出這些嗎？”李夫人皺著眉頭，疑惑地望著金小小。

  金小小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夫人若是其他，或許我還能夠幫忙，但如果是此事的話，還希望夫人不要再開口了。”

  她說著，將李老爺給的一包銀子，放在了桌案上，推到了李夫人的麵前。

  李夫人並沒有收下銀子。

  她臉色蒼白似紙，眼淚在眼眶之中滴溜溜地打轉，許久，李夫人方才開口說道：“小小，你可有什麽法子，讓我……讓我……”

  金小小明白李夫人要說什麽，淡然一笑，說道：“重獲李老爺的寵愛！”

  “我已經人老色衰了，我……”

  “嗬嗬。”

  不待李夫人把話說完，金小小卻倏然笑出了聲音：“夫人，難道今天的裝扮，沒有得到李老爺的好評嗎？”

  李夫人拭去了眼淚：“這……倒是說我今日與平時不同，卻也沒有說什麽。”

  “那就請夫人今晚回家等候，倘若，李老爺前去你處，你便閉門不見，明日，你再來我處。”

  送走了李夫人，金小小找來了康掌櫃、二牛、石頭彩芝和幾個媳婦子，交代了過兩日禮服宴席的菜色，和服務宗旨。

  康掌櫃看著桌上的銀錢袋子，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他開設酒家多年，啥時候見過如此的場景，往常，濮陽縣中那些大戶人家承包酒席，無非就是那幾家大酒樓，什麽時候輪得到他們了。

  他咽了口唾沫，說道：“小小，你這生意做得真像樣，往後啊，咱們這裏可就交給你了。”

  一直到現在，康掌櫃才真正的把金小小當成了自己人，並不是說他貪財，康掌櫃隻是想要試探試探，金小小到底有幾斤幾兩重，現在看來，她的能耐竟全然不輸那些大掌櫃。

  金小小莞爾，從李老爺預付定金中拿出了五兩銀子，按照人頭分了下去：“這是咱們會所的第一單大生意，除了采買和日常用度外，這些銀錢算是給你們的獎金，往後好好幹，有大把大把的銀子等著咱們。”

  這廂金小小迎來了大生意，那頭的唐寧玉，日子卻不好過了，唐家並未在濮陽縣中開過酒樓，她這是為了和金小小別苗頭，才特意在對門開了一家，才過了半月餘，那些為給縣太爺麵子而前來的客人們，已經不再登門了。

  唐寧玉打著算盤，估量著今兒又賠了多少銀子。

  “啪！”

  她用力地將算盤擲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崩出了一顆顆的算盤珠子。

  唐寧玉臉色鐵青，怒聲道：“今兒又賠了三兩銀子，這生意還要怎麽做！？”

  櫃台外站了兩個小二，一個賬房先生，膽戰心驚地耷拉著腦袋，不敢去看唐寧玉。

  唐寧玉走出了櫃台，徑直走到了門口，朝著金小小的瑞麗女子會所瞥了一眼，她貝齒緊咬下唇，一字一頓地從嘴裏吐出了一句話來：“金小小，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小姐，咱們可要去給他們搗亂？”

  一個店小二抬頭對唐寧玉詢問。

  唐寧玉瞥了他一眼，上一次便是他提議潑墨的，這小子的鬼主意頗多，倒也對了唐寧玉的胃口。

  “你可有什麽法子？”

  店小二一臉諂媚地笑道：“不如，小姐去找找李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