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小的本就生得極是好看，再加上，此時，她一臉春風似水，還朝著王麻子眨了眨眼，那王麻子頓時跟丟了魂似的，一瞬不瞬地盯著金小小，一個勁兒地點頭。

  她眸色微斂，朝著大屋門口瞥了一眼。那王麻子便跟著金小小出了大屋。

  瞧著錢氏和金老大並沒有一塊兒跟出來，金小小的臉色倏然一變，冷得救像是一塊兒冰疙瘩，她怒視著王麻子，和他多說一句話，金小小都覺得惡心。

  “你就站在那兒別過來。”金小小沉聲道：“你可知道，我爹娘為啥要把我許給你？”

  “為了聘禮錢。”

  這點子門道，王麻子還是知道的。

  可金小小卻伸出了一根手指，在王麻子的麵前搖了搖：“不不不，你猜錯了。”

  王麻子一臉狐疑地盯著金小小，像是等待著金小小給他解惑。

  金小小卻是淡淡地笑了笑，眉梢一挑，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是因為，我是一個……”

  她壓低了聲音，吐出了兩個字：“石女。”

  奶奶的，姑奶奶就不信嚇不死你。

  一頭牛外加上幾兩銀子，換來了一個隻能看不能碰的石女，這門生意，保你虧的血本無歸。

  王麻子頓時瞪大了眼睛。

  難怪，金老大和錢氏要把金小小嫁給自個兒，瞧著水靈靈的一個妙人，隻換一頭牛和幾兩銀子，說起來也是虧本的買賣。

  正如錢氏所說的，就算是把金小小送進縣城裏的勾欄子裏頭，怕是也不止這個價碼。

  思前想後，王麻子在金小小的身上打量了半晌，才歎息著搖了搖頭：“看來，還真是便宜沒好貨。”

  聞言，金小小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

  奶奶的，你才是貨，你們全家都是貨。

  心中怒罵，可臉上卻滿是委屈，她扯了扯王麻子的袖子，擺出了一副嬌滴滴的模樣，期楚楚可憐地說道：“王大爺，要不然，您就收了我吧，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跟你過日子的，洗衣裳、下田鋤地、生火做飯，我都會的。”

  王麻子一臉嫌惡，一把刷開了金小小，啐了一口道：“少跟老子來這一套，你又不能給我生娃，老子花錢買一個擺設。”

  石女本就不吉利，莊稼漢更是在乎這些，再加上，王麻子已經年近五十了，要不是前頭的兩個婆姨死得早，也沒有留下一個種，他也不會到外頭村裏買姑娘了。

  金小小聽見王麻子的話，心裏頭卻樂開了花。

  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彎成了弦月狀，可當王麻子轉過頭來時，她確實一臉委屈。

  王麻子像是吞了一隻蒼蠅，隻覺得這件事情惡心膈應人，再看看金小小，這如花似玉的閨女……

  奶奶的，連帶著金老大和錢氏都記恨上了。

  王麻子衝到了窗跟底下，破口大罵：“黑心腸的婆娘，爛根子的王八，老子還以為有這麽好的事，沒曾想，你們是變著法的惡心人。”

  金老大和錢氏不明所以，劈頭蓋臉就被罵了一頓，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王麻子已經走了。

  錢氏出了門子，隻見到金小小目空一切，仔仔細細地欣賞著自個兒的指甲。

  這可氣壞了錢氏，三兩步衝到了金小小的麵前：“死丫頭，你剛剛和王麻子說了啥，為啥他……”

  金小小睨了錢氏一眼，嘴角噙著一抹冷凝的弧度，她從懷裏掏出了一定銀子，直接扔進了錢氏的手裏。

  對於錢氏這樣的人，多說什麽是沒有用的，隻有銀子才能夠讓她閉上嘴巴。

  錢氏一臉詫異，瞪大了一雙招子，盯著手爪子裏的一錠銀子。

  好半晌，錢氏把銀子塞進了嘴裏，用力地咬了一口，銀子隔著了牙。

  “哎呦，哎呦呦……”

  錢氏忙不迭地跑到了金小小的麵前，圍著她裏三圈外三圈的瞧。

  “我的天老爺呦，你這是……這是……”

  金小小瞥了一眼見錢眼開的錢氏，淡淡地說道：“你寶貝兒子剛才不是說了，我做了一種好吃的果子醬，這邊是賣了果醬的銀子。”

  “他爹，他爹。”錢氏高聲呼喊，隻待金老大出了門子，錢氏忙不迭地獻寶：“他爹，你可好好瞧瞧，咱家的姑娘可有了大出息。”

  這會子，金小小卻成了他們家的姑娘了。

  先前沒見到銀子時，錢氏可還一口一個賤丫頭，死丫頭的叫著。

  金小小搖了搖頭，這種人……

  給你一個表情自己體會此時此刻金小小的心情和表情。

  金老大好奇納悶，聽著錢氏解釋了一下子，一腦門子的狐疑，就那麽幾罐子的果子醬，就能夠換這麽多的銀子，這可要比他們種莊稼要來的快得多了。

  “丫頭，這……這是真的？！”

  金小小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淺淺淡淡譏諷的笑容：“你們可要想好了，是要拿我換一頭牛，還是讓我留下來給你們賺銀子。”

  此時的金小小，在錢氏的眼裏，可是一顆搖錢樹，她又怎麽舍得把這一顆搖錢樹給別人家。

  錢氏連忙諂媚地朝著金小小笑道：“咋會的，我和你爹可舍不得你出門子，往後，咱們一家四口就好好在家裏過日子。”

  金小小心中冷笑，錢氏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不過也好，二兩銀子就能夠換得錢氏的心意，總比要把她嫁給那王麻子要好。

  隻是，想要從她這裏得到好處，那卻是不能夠的。

  這隻是暫時給你們點甜頭，往後的日子還長，能不能摸到油水，那咱們就騎驢看賬簿——走著瞧。

  至於錢氏。

  金小小心中冷笑，她娘死前的樣子還曆曆在目，她早晚會讓錢氏償還一切的。

  “嗬。”金小小打了一個哈欠，雙手放在了腦後，一邊朝下屋走，一邊自言自語地說：“忙活了一天，我這又餓又累的，我先歇息一會，等吃飯的時候叫我。”

  “唉，好勒，丫頭啊，你先好好歇著，我這就去給你做飯。”

  錢氏從金老大的手裏奪回了銀子，塞進了自己的懷裏，歡脫的樣子，像是一個得了一窩草料的兔子，蹦蹦躂躂地去給金小小準備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