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前說過一些水星監獄裏大概的男女情況，那是個概述，其實把一個小型的集群文化說明白是很難的，不用說像水星監獄這種幾千萬人的大型團體，就是一個十來八個人的做銷售的小團隊也很難說得明白。其實吧，要搞清楚這樣的團隊有沒有前途你去看兩樣東西就知道了，一個是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麽，另一個就是這些人裏流行的男女行為是什麽，或者說，他們之間普遍認可的兩性觀念是什麽，你就大概知道這個團體符不符合你的價值觀了。小到一個團隊，大到一個民族，一個道理嘛，第一個我們是要看他們這個集體有沒有自我認知和未來方向，第二個嘛，我們就可以知道它的大概價值取向和可持續性如何，畢竟對一般人來說繁殖乃是人生首要目標，大多數人不論自己多辛苦還不是為了家庭和後代嗎？

  這個道理在水星監獄也是一樣，水星監獄的外部條件再差，其實跟女人沒什麽關係，因為大多數下地幹活的都是男人，女人們在這裏可是隻負責貌美如花，而且她們也可以貌美如花——銀心城的身份識別也是用芯片來做的，所以他們也不允許人隨便改換自己的五官或者髒器，但是水星監獄不一樣，這裏你願意怎麽換就怎麽換，隻要你的審美觀符合這裏男人的需求就可以。換句話說，你得對“時尚”有一點嗅覺才行，不然越弄越醜可就糟了——在水星監獄這個地方女人的“醜”往往是絕不會被原諒的。

  我們在前麵大概提過一嘴，其實美醜這個東西本來也相當曖昧，人很難定義它們具體是什麽標準，因為每個人的口味不同嘛，大家隻能有一個模糊的概念。不過，有時候普世的審美觀也還是會有的，比如吧，在水星監獄就比較流行單眼皮大鼻頭，人們大概是膩味了幾個世紀以來流行的大花眼高鼻梁，所以這裏的姑娘要做一個美女第一步就是去把自己的雙眼皮切掉，窄鼻翼加寬，人們一般認為單眼皮顯得清純，大鼻頭看上去福氣……都掉到水星監獄這種地方來了還說什麽“福氣”？當然要說，不論在哪裏生活都要過下去的，水星監獄裏你不論是靠什麽能力有了自己的“夥伴”和孩子那都是一種福氣。

  修一下自己的臉其實是一個再小不過的手術，在水星監獄創世會都不愛插手這樣的買賣，因為太小了，大概就跟過去理個發差不多，隨便找個割雞眼的醫生就弄了。一個姑娘要在水星監獄混下去她的第一步就是先去修修臉，然後嘛，她就可以挺直了胸膛去一些公共場合轉一圈，自然會有追求者聞著味兒就尋摸上來，她要做的就隻剩挑一個了——你最好挑個能打的，不然跟你連九十天都過不住，晉升日一來百分之百會有人因為這個跟你的夥伴幹仗，被打死打傷的機率非常高，所以在這個地方女人們一般都沒有固定的夥伴，她們是……隨遇而安的……

  我們前麵說過，晉升日的這種決鬥的輸贏會決定很多事，其中之一就是你可以接手輸家的女人，這是你的權利，但女方也有權利拒絕，你懂這個意思了嗎？這個規則的本意就不鼓勵你為了這個去跟人決鬥，如果你為了一個女人去跟人打，打贏了還被女方啐一口唾沫，那是相當尷尬的，但也有很多人就單純為了這個去跟人打仗。評估委員會可不管你是為了什麽跟人打，紅貼子上從來不需要寫原因，人家隻管你的輸贏，被打慘的送去醫治，打死的就扔掉，打贏的你就頂上被挑戰者的位置，至於能不能頂上被挑戰者的“夥伴”這個位置，那就得看你自己的道行了。如果女人說“滾”，你是不能強迫人家的，不然嘛，下一個懲戒日就是你的死期——在這一點上，就是說在尊重女方意願這一點上，這裏和火星沒什麽不一樣，一但犯案執行的都會是最重的懲罰。

  你知道這會造成一個什麽局麵嗎？那就是生育率非常高，女人們會生出大量的孩子，因為在內太陽係，就是說在火星文化圈裏養育孩子終歸會是當局的事情，你隻管生下來就好，可想而知女方挑選的一般都會是最強健最孔武有力的那些男人，所以如果從生育質量和數量這一點來講水星監獄可能是內太陽係最優秀的地方——喂，我們說這裏是“水星監獄”，在這裏生活的人可不這麽說，他們叫這裏“聚能環”，在一般水星監獄普通人的認知裏這隻是一個生活條件相對差一些的礦區罷了，他們對這裏的認知早就跳出“監獄”這個概念了——否則每年也不會有那麽多姑娘專門從銀心城裏往這地方跑……

  你敢信？好好的市民身份不要，非要跑去跟一些在普遍認知裏屬於囚犯的人在一起……不論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因為吧，追求自由乃是女人的天性，哪裏自在她就會往哪裏跑，一個姑娘在水星監獄過得不會比銀心城差多少，最重要的是她在這邊自然而然地就處於一種人上人的地位，不論男人們怎樣爭搶，主動權始終在她們手裏，她們可以隨便挑男人，也就是挑自己想要的生活環境。除了在一些非女人不可的工作上，一個女人在水星監獄其實蠻可以什麽都不做地活下去，工作那不過是個無聊之舉罷了，一個姑娘可以靠不停地挑男人和生孩子在水星監獄活得相當好——可想而知，這地方當然是反墮胎的，要麽你別懷，要麽你就不能不生，否則，甭管你有多好看多聰明你都會被扔到那個眼的最深處……所以懲戒罪犯也要挑一個沒人下去工作的時候嘛，不然，你開著礦車往下走，上麵像下雪一樣慢慢地往下落各種受懲罰的男男女女，他們在你的儀器上慢慢地掉落，而且越往下越小，你是不敢想象那個情景的——因為這個坑越向下溫度越高，是會把人自然融解的……

  注意，我們在這裏講的是普遍的規律，可不是在說特例。就像火星的男女關係搞成那樣仍有尼克馬和張漢青那樣的人一樣，在這邊當然也有那種抓住了一個就一直過下去的人，不過是比較少罷了。社會秩序一但瓦解兩性關係自然而然跟著就要變態，這是勿庸置疑的，我們說的是風氣，可不是理應如此——連火星那麽舒服的地方都沒能把兩性關係帶到正路上去，水星監獄怎麽可能辦到，何況，什麽才是“正路”呢？要是從人類發展的角度上來看水星監獄這種高數量高質量的生育不就是正路嗎？

  火星是那樣的，所有人都不想生，懶得生，議會倒貼多少錢都沒用地不生，因為在火星上人們過得太好文化太高，可做的事情太多，而且火星的氣氛就那樣。水星監獄可就大大地不同，在這邊沒人真正地受過什麽高等教育，女人閑得無聊成天就是挑男人，男人們個個又拚命練得五大三粗成天雄性激素爆棚，所以在這裏一個姑娘三十歲就生過十來八個小孩是常有的事情。而且在這裏的坊間流傳一種怪論，說一個女人越生孩子越好看，孕激素的大量分泌會讓女人容光煥發青春永駐，所以生育還被有的姑娘當成一種保養方法……這得多缺德才能想出這種損招……反正，火星生育委員會那些人常常看著水星監獄的人口出生圖發呆，他們永遠也想不通為啥人家就這麽能生呢？我們到底差在了哪裏？地球時代很多國家也會看著一些非洲部落的出生表發呆，他們也想不通咱們差到了哪裏，所以你看，繞了一圈又繞回去了神不神……

  這個問題沒法深入地討論，這是一個怪圈，而且還是不太符合一般人認知的怪圈，大概就是人過多的時候就會有非人類力量削減人口，人太少的時候又會有一些怪力量出來增長人口，而當一些力量認為人類已經成為禍害的時候就會……呃……

  反正，對一個水星監獄的姑娘來說，她可能是處在我們人類史上女性地位最高的一種環境裏，個個姑娘都被當成女神一樣地在對待，沒有一個男人敢輕視女性，不論她找了多少個夥伴生過多少個孩子。在水星監獄，誰敢問這個誰就會被發紅貼子，這是一種非常無禮的行為，有點像暴露狂對著姑娘掏出那個玩意，會有一群黑臉大漢來給你發貼子——在水星監獄晉升日打死人不犯法，雖然有各種保護措施，每個晉升日不死百八十號人們就會感到無聊，所以你在水星監獄裏最惹不起的可不是什麽創世會的黑幫，而是一個女人——幫會不鼓勵你因為女人去跟別人決鬥，女人可是會的，而且女人們記仇那是一記就一輩子，你惹上一個女人很可能就會連著收一輩子紅貼子，武功再高也架不住這麽折騰呀，總有個失誤的時候不是嗎，所以吧，女人的情史這種事在水星監獄是誰問誰死，萬無一失——這可能是在告訴我們，這類事你最好問都不要問，不論你在哪個星球。

  在水星監獄，一個人三個奔雷日可以發一次紅貼子，但是收貼子可沒限製，要是你做人太差，或者更甚，你惹到了一個女人，那一個奔雷日收百十來張貼子是常有的事，這個時候你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你到底在何時何地惹著一個女人了——少有人會因為你是個垃圾就跟你拚命，但因為你讓他喜歡的女人不開心跟你拚命的可多的是，畢竟你是垃圾他可以離你遠一點，他可沒法離喜歡的女人遠一點——所以如果是《天龍八部》裏蕭峰那種人，又惹上了一個馬夫人，那你很難在水星監獄混下去，而大多數男人其實就是蕭峰這種鋼鐵直男，所以為直男著想在水星監獄你最好離女人遠一點，可是誰能控製得住呢？所以簡直是一團糟，為了這個鬥氣的多的是，每個晉升日你去看吧，很多人一邊打一邊就喊出“讓你跟我搶那誰誰誰”這類的話來了，非常搞笑，人們最喜歡看的就是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