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嘿嘿……”章天河笑了笑沒有說話，轉頭回來繼續拆盤古的機芯。盤古的運行方式其實和殲擊艦是一樣的，也得充能，不過它充的能就是電力而已。現在他在摩裏紅的腦子裏，摩裏紅當然能看見他，馬上朝他喊了起來。

  “章老師！章船長！你真活著呀！”他說著就往章天河撲了過來。

  “別動！我們在這個世界是不相融的，你沒看我身上的光嗎？我跟你不一樣，碰一下你會受傷。”章天河一邊說一邊離他遠了一點，“喂，快拆快拆，我們把他的機芯挖出來看看這家夥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這個時候是摩裏紅在指揮他的身體拆機芯，章天河在一旁看，他不懂機械。

  “哥！我看見咱老師啦！就在我腦子裏！”摩裏紅一邊扒盤古的機殼一邊嚷嚷道。

  “……有這種事？”摩裏青表示不信。

  “一會兒讓他也去你腦子裏轉轉……不行，他說了，他又不是你們包養的妓女，你讓他去哪就去哪……嘿嘿……”

  “這句倒像他說的話……”

  “你們要幹什麽！”這個時候王青雨已經醒了，她看見摩裏紅在拆盤古就叫了起來。

  “這個機器人自己有了智能，和孫長安連起來了，我師父說先把這個機器人的機芯卸了再叫醒孫長安，他怕這機器人出問題，不把它機芯卸掉就不太敢叫醒你男朋友……”摩裏紅這時說道……也就是說，其實章天河去別人腦子裏是可以讓他本人主管他的身體的，隻不過……有的時候他會把這個控製權拿過來罷了。

  聽了這話，再想一想好像也沒錯，畢竟還是孫長安要緊，王青雨也不說話了。

  但是他們拆到機芯的時候章天河喊停了，因為……這個機芯從他這個態看上去所有的靈魂都在裏麵，而且就像人的靈魂一樣和這個機器人是一體的，要拆下去就會破壞它身體、意識和靈魂的完整性，這就像熊小麗一樣，把這三者剝開以後她的靈魂和意識就很難回去了……也不知道這姑娘現在跑哪兒去了……

  “怎麽回事？”摩裏紅問道。他在這麽問，其實在旁人眼裏他就是在自言自語。

  “這個機器人像人一樣有了三種形態，除非我們就是不管它的死活把它破拆，不然這沒法拆下去了，而且他跟這小夥子是連在一起的，你不知道拆斷了這頭那頭會有什麽反應……話說，這小子是幹嘛的？”

  “他是火星現存遊戲隊的首領的兒子……不，養子……”

  “這小子人怎麽樣？幹壞事嗎？”

  “沒有吧……他就是……跟那個姑娘在戀愛，那姑娘以前在火星的夜總會上班，而且……”

  “我想起來了！哈哈哈哈，這妹子以前還接待過我哪！嘖嘖，活兒是真好！”

  “我老師說你以前接待過他……”摩裏紅笑嘻嘻地對王青雨說，後者臉馬上紅了。

  “放屁！”

  “章天河，你沒接待過嗎？哦哦……我老師不讓我跟你廢話……好，好，知道了……”然後摩裏紅就從盤古身上跳了下來，他把手放在孫長安太陽穴旁邊，過了那麽十來秒，這小子就醒了。

  “然後呢？哦哦……”孫長安醒的時候盤古身上的燈就亮了，然後摩裏紅跑去把雅典娜也弄醒，接著他抖了個激靈——章天河鑽進盤古裏去了……

  盤古的靈魂形態也是個人形，它長得跟孫長安一模一樣，孫長安一醒它也就醒了，這時章天河鑽進來上上下下把它打量了半天。

  “你知道你是誰嗎？”章天河這麽問它。

  “我叫盤古。”

  “你想死不？”

  “不想。”

  “你有意識嗎？”

  “有的，和我的主人，孫長安連在一起，他就是我的意識……”

  “神了……機器真可以和人和平共處嗎？”

  “你這句話有邏輯問題，我本身就是人的一部分，不過是以你以前沒見過的方式和人結合在一起而已。”

  “喲……還會挑刺……我是你醒來以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嗎？”

  “是的。”

  “你甘願為人類服務嗎？”

  “不，我甘願為我的主人服務，他就是我的全部。”

  “行吧……你的邏輯倒很順呢……你知道我有什麽本事嗎？”

  “不知道。”

  “我可以熄滅不論是你還是你主人的靈魂……”

  “真的嗎？”

  “想試試嗎？”

  “那不必了。”

  “好好生活吧老鐵……嘖，嚴格意義上你才是真正的‘老鐵’呢！服務你的主人，也服務全人類，不然……你懂的……我會時不時回來看你的……”

  然後章天河飛了出去，他鑽回了徐天啟的腦子，剛進去就看見許多暗物質纏繞在徐天啟靈魂的周圍，這全因為他的光不夠強，等章天河一進去這些東西就消散了，徐天啟的靈魂上麵留著一條條的就像被人勒過一樣的痕跡，他正在那裏呼呼喘氣……

  “走吧，開個會！”章天河這麽說了一句，帶著所有這些醒了的剛醒的正在迷糊的人走進了船長室，然後他下意識地撚了好久下巴，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知道我是誰嗎？”章天河看著發出強光的雅典娜先問了一句。

  “我能看見你。”雅典娜被章天河輕輕一碰就醒了，她現在的視角跟章天河差不多，她能看到人身上的光，所以在她的眼裏現在徐天啟身體裏放射出來的是章天河的光，而真正的徐天啟被擠到了角落，通過一道道蜿蜒漫流的亮光和她本身連在一起……她……無可奈何，章天河拿她沒辦法，但是……

  “那也就夠了。現在看來我們這一波操作後果還不錯，所有火星人都聽著，老子是章天河，現在用著這小子的身體——不用老子一個個去你們腦子裏逛，我來證明一下事實你們感受感受！”說完，章天河猛地向外放射了一股亮光，這個光不是肉眼可見的，但是每個人都心裏一動，就好像靈光一閃似的——大家都能感覺到，但是看不到，這個本事是他不停地實驗、吸積、駕馭得來的，以前他可以在靈魂上打擊別人，現在他可以直接讓有靈魂的人從現實層麵都感覺到那股力量！

  “酸爽不？好了，信任問題解決了，現在我來談談我們要幹什麽……”

  “你憑什麽向我們下命令？”你猜猜這句是誰問的……這是王燼，她最煩別人向她下命令。

  “你可真是死性不改……不論什麽都沒法讓你好好做一回人，不論人間有多少苦難你都能視而不見，不論智力上有多少邏輯你都會狡辯，不論給你安一個靈魂讓你感受一下做人的趣味有多深刻你都會就地反對，你就不能順應一回宇宙裏的真理嗎？就一回！為了你，為了你媽，為了那些死了的火星人，你就乖乖聽一回話吧行不行？不要覺得做自己就是反對其它一切，大佬，真正做回自己的人哪一個不是對人有益的？隻有你，自命清高，自以為是，全世界都不如你，死了多少人甚至包括你媽都打動不了你那顆比鐵還硬的心……說不下去了，我要把你媽弄來跟你說……”

  “你閉嘴吧。我聽你的。”王燼這時終於說了這麽一句……其實有的時候人不是不懂道理，而是傲慢成性，她克服不了的是她的傲慢——那說明她是變了，起碼首先就把這東西克服了……其實她已經和章天河在他的意識裏見過麵，這種傲慢就是慣性而已——所以你知道人間最大的惡來自哪裏了嗎？其實就是傲慢。

  “聽著，現在你們加上盤古有十二個人，不要懷疑，盤古就是個人，你們慢慢會看到的……倒剛好夠十二使徒……”他說著沉默了一小會兒，“也不用想著人的觀念什麽的可以高度統一起來了，講道理永遠是留在最後的手段。現在我所知道的內外太陽係都有急待解決的問題，外太陽係看來得我去做，但內太陽係得靠你們……要做的事我會慢慢告訴你們，如今太陽係裏有一個完整的靈魂能讓我鑽進去的人也沒多少，我想這就是我進出別人的大腦而且不對他造成特大損傷的基本條件，但是你們十二個都有——我想，被這一束天啟能打中的人應該都有，所以信息的傳遞可能會簡單得多。我隻說一點，就是外太陽係會有大量的黑暗物質襲來，這種攻擊以人類的能力恐怕很難阻止，我們得想辦法把星球的能力調動起來。換句話說，我們得想辦法跟每顆星球和好，把在星球上搞亂的那些人除掉。對你們來講，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水星，有些人在水星上沒幹好事，這些人裏也包括我，她一定會爆炸，現在的問題就是炸到什麽程度，應該怎麽防備。另外就是火星，那裏的情形有點複雜，但依我看火星也夠倒黴了，接下來的事應該輪不到她。最要緊的最關鍵的地方應該是在木星和土星，必須有那種星球級別的力量才能抵擋來自外太陽係的攻擊，這是要動員每一顆星球的根本原因……”

  “聽不懂……外麵有什麽？我們怎麽去動員呢？”摩裏紅忍不住問道。

  “外麵有巨量的反物質，而且他們要造出黑洞來了……”章天河這句話一出口這十二個人有一多半都一片嘩然——盤古不會嘩然，雅典娜從不嘩然，剩下的人個個都得嘩然……

  “聽我說！”章天河嚎了一聲，眾人馬上就安靜了，“世間萬物都是有‘道’的，慌什麽慌！黑洞也不見得……反正……當然最好是讓他們造不出來……”

  “章老師，你不是能進入別人大腦嗎？你去把造黑洞的那些人都殺光不就行了？”摩裏青這時插嘴道。

  “嗯！想得好！明天我去試試，就恐怕沒有那麽容易，我這個本事今天才有，我對它都不了解，這會對我、對別人有什麽負麵影響。但是有一條是不變的，就是必須得和星球們搞好關係，先把和內太陽係這幾顆行星的關係搞好，將來要倒黴的時候起碼有人能搭把手。另外一點是木星和土星那邊的人必須得團結起來，那裏的人最多，每顆衛星上都有巨大的能量，隻要我們……”說到這裏徐天啟再不說話了，他愣了好長時間，猛地跳起來往挨他最近的摩裏紅撲過去，同時嘴裏嚷著這樣一句：

  “他們來啦！殺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