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太陽係的情形章天河知道得最清楚，因為他老能飛出去看嘛，而且是各個形態各種角度地看，按理說這是個亂七八糟的太陽係，有才能的人、特別是有才能的男人應該像雨後春筍一樣噴湧出來才對，但是他一個都看不到——所以他搞了一份星星世界的消費單，想研究研究這是什麽情由……

  從消費方式上來看一個社會的運轉方式其實是特別直觀的，星星世界大體分成幾個部分，章天河去的那種豔陽沙灘嚴格意義上來講不過是個肉梆子層麵的消費方式，而且不是很刺激，微微有點舒服罷了，更舒坦的其實是……怎麽講呢，就是前麵說的那種玩另一個人或者一群人的消費方式。人的身體層麵最刺激的事當然就是來自於性和毒品，這兩個東西都能讓人有一種直達靈魂層麵的錯覺——但是我們說了，次一點的愛也是愛，為什麽錯一點的感覺不能是感覺呢？因此上星星世界大量的行為都是圍繞著這兩樣東西展開的，不過是人們總算還是進步了一點，懂得通過一些曖味的方式取得來自異性的刺激，以及吸食一點害處沒那麽大的毒品了——毒品就是毒品，不論它會帶給你哪種感觀刺激其本質都是一種身體上的損傷，而且是破壞感官和神經係統也就是從靈魂上摧毀一個人的東西——所以章天河對毒蕈堿的態度也是能不用就不用，這玩意一點好處都沒有，麗娜來了以後他就基本不用這東西了——這玩意上癮，我們說了，越容易上癮的東西毒害越大，毒蕈堿其實是在一兩次以後就會讓人上癮，不過是章天河和旁人不太一樣所以他能控製住自己罷了——也就是說在天衛四的星星世界裏有大量毒蕈堿上癮的人。

  其實這個玩意……這該怎麽講才能不被屏蔽呢，太難了……

  天衛四上的毒蕈堿其實是經過萃取加工把許多對人身體上有副作用的東西剔除出去了，但這個東西對感受上的刺激是不會改的，比如章天河吃得那種深紅色的藥丸，一般人吃了會在十分鍾以內就致死，沒有解毒劑。毒蕈堿帶給感官的刺激在每個人的身上表現得都不太一樣，過去萃取技術不成熟的時候人其實是吃一點點就會上吐下瀉好幾天緩不過來，就這麽難受還是有大量人毒蕈堿成癮，吃了以後就生病，病好一點又來了——準確地說毒蕈堿是可以讓每個人都下到第三態的，其實也就是說這玩意可以讓每個人都立馬死掉，所以後來海衛一的對這個東西進行了好幾十年的管控。這可以跟地球時代許多事做個對比，米國有一段時間有禁酒令，因為……這個有點不好意思說，裏麵的曆史原因有點太陰暗……怎麽講呢，當時的白人為了瓦解印第安人就非常便宜地賣給他們大量的酒，當時的印第安人沒有釀酒的技術，一喝就飄得雲裏霧裏而且酗酒成癮，也就不會想著怎麽反抗白人了。但沒成想他們賣酒賣得太厲害自己的白人也開始酗酒，人其實是一沾上這類東西就極容易廢掉，所以米國推出了一個禁酒令，喝酒的抽你幾鞭子，賣酒的直接吊死，這才把人們酗酒的習慣改掉。從根本上說鴉片戰爭的原因也在這裏，你跑來我們的國家把我們的人民搞廢那我不得跟你拚命嗎？英國人壞得很，他們賣歸賣自己可從來不抽，別說當時的清政府本來也是一幫草包，就便那時候是康熙在位也不管用，人民瓦解掉了就什麽也幹不成。

  所以現在天衛四上的情況就跟當時的清政府差不多，不過是販賣和製作毒蕈堿的都是海衛一上麵的人罷了，這是一個考慮非常周全的政策——對海衛一來講天衛四是什麽？就是個糧倉，這裏的人隻要種地就行，而種地發展到如今其實是沒什麽技術含量的一個活，修個天穹，把地一圈，把天王星上吹過來的大分子和天衛四的人的大糞一收集往地裏一扔，讓人們開著各種大型農業機械去幹活就行，這能有多難？所以他們不需要特別聰明的人，毒蕈堿上癮人們還幹得更起勁呢——今兒白天不好好幹活晚上就沒得毒蕈堿吃了不是嗎？

  在這裏我們得把毒蕈堿和找異性做個對比，因為天衛四上不隻是男人玩弄女人，大部分的時候是女人玩弄男人——這個也很容易理解，“掙錢”比“搞錢”要難得多，女人和毒蕈堿既然是最刺激的兩種消費那最後錢還是會回到女人手上的，要保持一個經濟內卷就需要把女人的錢搞出來再消費掉，所以天衛四上的……該怎麽說，男寵？不太好聽，還是叫“麵首”吧——天衛四上的麵首比小姐多得多，因為天衛四上是女人比男人有錢——我們說什麽來著，一個社會壞不壞要看女人們成天在幹嘛，日照城的女人過得就很幸福，她們一般都在玩男人。玩弄異性其實和毒蕈堿的刺激性差不多，因為我們早就說過愛情這個東西是最容易觸及靈魂層麵的一樣人際關係，而且次一點的愛也是愛，所以它也會造成一種深刻的感受——這就不是花點錢玩一晚上就達到的效果了，你得花大量的錢玩很長時間才能達到靈魂層麵的刺激——所以“內卷”就是說天衛四上的人互相之間卷來卷去，日照城市政府可不許海衛一來的人去星星世界，但是這個刺激性太強了，所以他們隔一段時間就調崗，把在天衛四呆得時間太長的人換回海衛一，省得他們也跟著天衛四的人卷進去……

  因此天衛四上的經濟流動是這樣的：男人們出去幹活把錢搞回來，以毒蕈堿和異性或者同性（麵首們比姑娘們長得好看而且也會玩得多）消費出去，而收到錢的人再以相同的方式把這些錢交給他們本人的毒蕈堿或者異性或者同性，日照城市政府在中間收大量的稅，一部分用來支付幹活男人們的工資，另一部分用來建設海衛一和海王星上的粒子對撞環——簡潔明了，perfect！

  就是說這裏的消費就是從這兩樣上流出去了……其實這也正常，結婚不也是一種找異性的方式嗎？所以我們要感謝政府不收結婚稅，這起碼給了你一種便宜的找異性的方式，其實這就是在變相鼓勵人們去結婚——除了結婚別的方式要麽你別被抓住，要麽就要讓你付出巨大的代價，起步就是拘留七天罰款兩千而且要通知你的家庭和單位，這就是說，結婚才是一個人應該有的唯一正確的找異性的方式……

  章天河其實拿到星星世界的消費單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個什麽意思了，因為葉隔秋是個管帳的，他拿這些東西當然是手到擒來，章天河大概地把發送到葉隔秋手機上的消費單翻了翻，托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

  “看來所有事都不能一蹴而就，我把事情想得太輕易了。”過了很長時間他才這麽說道。

  “您有什麽吩咐呢？”葉隔秋連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就這麽問了一句。

  “沒什麽吩咐，你坐下吧，別直杵杵地影響我的視線，我跟你說話還得抬頭看著你……”章天河這麽一說葉隔秋就坐下了，“現在我們教裏的人還往這地方跑嗎？應該沒有了吧？”

  “跑來的都有記錄，回去就要挨打要麽退教，所以……基本上是沒有了。”

  “我反而天天來，所以我也不能來了——這地方的人是爛透了，包括你也是。”章天河這麽一說葉隔秋就站了起來，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坐下吧，這又不怪你……每一種讓人上癮的消費方式都不應該完全責怪消費的人，而最應該責怪鼓勵這麽消費的人，所以我打他們一點都沒錯，不狠狠地打誰也戒不掉毒蕈堿和玩弄異性……或者同性……很難的，做人就是這樣，一步不小心就掉進坑裏了。我問你，你每天吃幾粒轉靈丸？”

  “三粒。”

  “一年以前幾粒？”

  “半粒。”

  “這種東西就是這樣的，越吃你的神經越遲鈍，想達到同樣的刺激效果你就必須得吃更多——明天你戒掉吧。”

  “好！”

  “有這個決心嗎？”

  “有的教主！”

  “你有個屁……不抽你你戒不掉的，不過，你這個工作環境也沒法戒，戒掉了你這個活就幹不下去了，我暫時還需要你留在這裏，所以，改改吧，一天一粒差不多了。”

  “好！”

  “還有個事我得問問你，這玩意這麽貴怎麽夠這麽多人吃呢？”

  “普通人吃的其實裏麵的有效成份沒那麽高，都摻了別的東西……”

  “就是說有個產業鏈，有人從你這裏把正品買出去然後他們再加工一次，摻一點別的東西低價賣給那些吃不起正品的人……”章天河上上下下打量了葉隔秋一會兒，“我問你，這事兒你能分幾成？”

  “……一成……老板分三成，服務人員分一成，那些二次加工的人分剩下的五成……”

  “老葉，你有錢得很啊……”

  “隻要教主開口，我就把所有錢都上交教會財政！”

  “扯你的淡吧，想讓老子求你你還不配，我要錢有個卵用？小看我是不是？”

  “屬下不敢！”葉隔秋的臉都憋紅了……

  “聽說你有兩個女兒是嗎？多大了？”

  “一個十歲，一個十三。”

  “明天帶到教裏來，交給周竹庭，你一個老光棍帶著兩個姑娘幹嘛，教也教不好，不如讓她們入個教學學《太陽經》，搞不好將來就能陪養出一個太陽女神……”

  “教主……”

  “又不是再見不著了你哭喪著臉幹嘛……周竹庭和她們是同齡人，人家都做太陽女神了，你的兩個姑娘在家當草包，很有趣嗎？帶來吧……”

  “好……”葉隔秋癟著嘴出去了……

  “你想幹嘛呢？”麗娜問道，這婆娘真是學得跟珍妮楊那個樣子一模一樣，關你屁事你問？

  “我想看看天衛四這種爛爛到哪種程度，爛到下一代沒有……而且，總覺得太陽女神是越多越好，趁早培養吧……我看重返火星難度不會太大，但是要把海衛一上的人殺光就很難了，沒個十年八年的功夫幹不下來，這麽長時間足夠培養一批太陽女神了——把太陽女神一字排開衝海衛一打一靈能波我就不信他們的人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