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待下麵發生的事以前，我們先得明白一個道理，就是迄今為止在意識世界隻有章天河能把別人叫來，暫時還沒發現到旁人有這個本事——不過這不代表旁人沒有這個本事，就算現在沒有，也並不代表將來不會有。

  這個事是他把這麽多人聚在一個意識空間裏第一件想到的事。

  我們可以打個比方說明這個事情，蒸汽機發明那個時代以前全地球的人類隻有不到十億人，蒸汽機發明出來以後全世界都開始參加這個科技狂歡，第二次是電，第三次信息技術，第四次人工智能、雲計算和高新材料，短短的二百年人類就頂到了八十億人。不過我們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科技的傳染性，就是說你有了一樣東西以後其實別人馬上就可以有，科技的傳播速度不會小於病毒的傳播速度——可能隻是麵對麵說一句話，通過飛沫，或者氣溶膠，或者糞便，或者血液、體液馬上就會把病毒傳染給對方，可能對麵感染到病毒以後他的反應會和你不太一樣，但是傳染的過程卻是不可控製並且不可逆轉的。這個道理是百分之百的，隻要人類有來往這個事就一定不會變，具體請參考超高速飛行，在太陽係裏第一個超高速飛行去執行任務的是何鳳鳴打劫雅典娜那一次，現如今有大量的人類可以超高速飛行——隻要有一個人可以飛那麽就會冒出來一堆人研究這玩意，然後舊的技術就會慢慢被攻克，用不了幾天太陽係的所有人類就都可以超高速飛行——他們用這個技術要做什麽可能各不相同，但是這樣技術一定會像病毒一樣在人類中間傳染開，這個發展的趨勢是不可避免的。

  王燼看上去非常漂亮，比她在現實裏好看得不隻一點半點，她的意識形態……怎麽講呢，旁人可能隻是一些那種磨砂風和暗物質的集合體，在這個世界裏大部分人表現得都差不多是這個樣子——他們下不去，不代表他們沒有靈魂對不對，隻是靈魂不夠硬下不去那個形態罷了，事實上我們說了靈魂這種東西隻有多少、軟硬、大小、輕重之分，可不存在有沒有這種問題——個個人都有，個個人的都不一樣罷了，有的人跟隻狗的大小差不多，有的人大到可以包容一個世界。從這個意義上講像顧采薇和王伯昭那種的不是說他沒有靈魂，而是說他硬度不夠進去就出不來——

  在意識世界各個人表現得當然也不同，類似熊小斐那種隻有一點點而且相當齷齪，那她連個實驗對象都不配是就被人吹散了——其實就算章天河不吹你你活著有啥意思呢，不就相當於一坨會說話的肉，今天這個人往你腦子裏灌點東西，明天那個人灌一點，就靠這個過日子，這跟意識上的妓女有什麽分別？當然，站街的有站街的存在的道理，但她們隻配存在於現實裏，下一個層麵還想存在你就得加小心，遇上狠人就得把你像吹個屁一樣吹散，你不嫌惡心人家還嫌惡心呢對不對，現實裏你能裝得住意識裏你能裝得住嗎？該是什麽就是什麽呀！根本上講意識世界就像個照妖鏡，在這裏大部分信息都是完全坦白的，誰也哄不了誰——

  具體來講王燼的意識形態是那種五彩斑斕的，這跟章天河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樣，這很可能是說這個女人雖則在現實裏表現得相當不是個東西，但她在自己的腦子裏給自己搭建了一個個相當……不能說一定就美好，但一定是獨特的世界，所以她的意識形態表現出來的樣子和其它人都不太相同——她在跟自己玩智力遊戲，而且在腦子裏構建了一個個與現實相當不同的她自己和外部世界，她獨有的世界，所以她表現出來的就是這個樣子。

  太聰明，又不往下一個層麵上努力，結果就把自己的意識形態憋成了這個樣子……這個事還不太好形容，有點像……這麽講吧，如果每一個人都是一束光，這光裏本身就包含著大量的信息甚至也包括暗物質暗能量，像章天河那種的就是修到了光子形態、能量形態，能把自己這束光以能量的形式表現出來，以這光最本質的形態表現出來。而像卡珊德拉這種的就有點像發現了暗物質的原理，把暗物質態修出來了，至於王燼，她吧……她不太管別的，你們愛怎麽修怎麽修，我呢，我是怎麽好看怎麽修，她發現自己的光是有許多可見不可見的光譜的，於是就想辦法把自己修得散射出來，變得五顏六色……不過人就像光一樣，散射完以後你再想擰成一股就難了，而且這樣散射出來是挺漂亮的，但是沒什麽卵用，從結構上來講你已經損壞掉了。

  ……就是說，這家夥隻顧自己好看，已經把自己在意識這個形態上就修成無法還原了。有些東西是不可逆的，歲月和死亡就是兩個，像這種把自己修成這個樣子也算一個——王燼百分之百沒有那種透明完整的靈魂形態，你把她拉去那個世界她就必死無疑——沒有那個形態非要進去你的所有東西都會消散——所以這個五顏六色也就是看著好看，其實是沒什麽用處，而且也禁不住什麽作用，如果像神女們那樣把她弄到星靈邊上照一照她馬上就會散得無影無形，如果在現實裏看，她就會死得和熊小欣差不了多少——再換句話說，好看是好看，但是路子沒走對，修廢掉了。

  “媽！”她先看見的是章天河，但不搭理他，跑去叫了一聲她媽，然後才又回過頭來跟章天河說話，“你還沒死啊？”

  “……這話說的，你都不死我幹嘛死，我活得好好的……”

  “你沒死你不回火星給大家報仇嗎？火星現在亂成一團了……”

  “太陽係又不是我家後炕，我想怎麽滾就怎麽滾，我想去哪就去哪，我想殺誰就殺誰，哪有那麽容易……我在忙別的事，能回去總有一天會回去的，但是恐怕夠嗆，大姐，在外麵有更狠的人呀！現在不該想死人的事，該多想活人的事了……”

  “我這個樣子……”她低頭看了自己的形態一眼，好像還挺得意的似的，“媽，你怎麽樣了？我們降落不了，不知道火星上麵什麽樣子！”

  “恐怕我們那些人都被人家控製起來了，我們所有的信息都是從別人的夢境裏的一點半點得來的，他們用了一種完全不同的能量打擊了火星，現在火星上大部分人都陷入了昏迷，而且大量的人已經死掉了，隻有少數一些人活了下來……”卡珊德拉試圖給王燼解釋現在的情形。

  “這個是意識形態，你媽的意識被別人打出身體以外了，她的身體……你得慶幸她不是個大姑娘……”章天河不陰不陽地說了這麽一句。

  “媽！”王燼這麽叫了一聲就往她媽跑過去，章天河這個時候覺得有點異樣，但是他哪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麽運作的，還沒等他開口王燼就和她媽抱在了一起，她們剛抱上這個意識世界就發生了一種波動……

  怎麽講呢，這個意識世界本來是章天河的，是他把一個個的人用他那種能力拉過來見麵，其實他也不是非見他們不可，而是在這個形態下他的意識裏出現誰誰就要冒出來——這屬於半強迫性質的。這麽多人擠在一個人的腦殼裏本來就是個挺危險的事，人格分裂那種人就是腦殼裏藏著一堆人，如果這個時候章天河在現實裏醒過來這些人就會留在他腦殼裏，那麽穩穩的他就是下一個精神分裂病患者。說實話，他這門本事他自己都沒琢磨明白，現在有人在他腦殼裏搞聚會哎……要是在這個情形下陳談和麗娜開始叉叉，那就會惡心到一大片人，當然，因為這時候他們其實是在章天河腦殼裏主要就是會惡心到他，他不想看這個場麵意識就要醒來，醒來就把那所有人都留在他腦殼裏了——我們隻是打個比方，陳談有老婆，麗娜是神女，當然不會那麽幹事，但原理就是這樣的。

  王燼和她媽抱上的那一瞬間章天河的意識世界發生了一種波動，這個樣子……怎麽形容呢，有點像往本來平靜的一個池溏裏扔了一塊石頭，還不是那種打水漂用的小石頭，而是那種抱都抱不動的臉盆大的石頭站在十米高的斷崖上扔進池溏裏去，現在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受到了衝擊——章天河自己沒動，這種波打不動他，但是麗娜和陳談可是動了，他們被打得連滾帶爬往後飛去，而卡珊德拉母女更慘，他們被這連續不斷的波打得身上一陣陣冒白氣——這又有點難以形容，就像……本來兩塊灼熱的火炭是吊在水麵以上不遠處的，這是一個完全平衡的狀態，而當有人扔了一塊大炮石下去的的時候水麵起了波瀾，於是浪就一波波打在這兩個碳火上麵，打得他們一陣陣冒白氣——這個下場也很容易看得出來，這種波打下去就把她們兩個都打滅掉了……

  “我就說這個王燼就是成事不足敗事也不足，淨給老子添麻煩——快快快，誰能醒來就趕快醒，快回你自己腦殼裏去！麗娜，送我下去！”

  我們說了其實在這個世界裏人和人的溝通完全是意念形式的，章天河一想其它人就都知道是什麽意思，陳談馬上自己就回去了——他的意識本來就是脫離於身體完全清醒的，隻是被拉來了這裏，他自己醒來當然就回到了自己的腦殼裏。卡珊德拉和王燼自己是回不去的，她們的意識完全是被意識糾纏擄來的，所以她倆聽見了也沒用，隻能發呆。麗娜把章天河送了下去自己也醒了，也就是在這個形態再把他催眠他就又到了第三態，他一到第三態意識世界裏的波就停止了——但是相當於平白無故又浪費了一條命……

  “老子真應該直接把你治死……”章天河下去以後就現出了平常那個白底黑風的鬼一樣的樣子，他扭頭罵了五燼一句發起了呆。

  “現在怎麽辦呢？”卡珊德拉問道。

  “辦倒是好辦，隻要活著就有辦法。不過……這是什麽原理呢？要是搞不明白以後每次都要搭上老子一條命，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也不好使啊大佬，非讓你們坑死我不可……”章天河一邊想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