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是嗎？稱坨！稱坨！”章天河嚎了起來……

  “我在這！章大哥！你看不見我嗎？”

  “看不見，就有點聲音……我這個狀態維持不了多久，我得趕快把最要緊的信息告訴你——第一，你一會兒醒來先把麗娜吊起來，分批次吊，吊到小便失禁就放下來，尿完再吊上去，不嫁給我她就不用活了；第二，人有三態，現實、意識和靈魂，我看不見你意思就是你還到不了第三態，你就是二態半，差一點意思——麗娜和剛那個小姑娘就是三態都有，全須全尾（這裏尾讀yi，以）；第三，我在天王星係，這邊有更狠的人，恐怕太陽係將來是個什麽樣子得他們說了算，別向這邊派飛船，沒用，他們聯係你們也別回答，就假裝不知道——你必須在土星軌道建立一個防禦的環，從外麵進來什麽你就往下打就完了，但是裏麵出去什麽你可別管，來的人越多我做事越順當……”

  “章大哥，麗娜現在正協助我們做夢境實驗，超速飛行還得靠她……”陳談吞吞吐吐地說道。

  “超速飛行就是頭鐵就可以，意誌剛強就可以，這有什麽難度嗎還要一個女人從旁邊幫你？自己頭鐵不起來就去死好了，人家扶你一把那也是暫時的，我告訴你，所有的長進都得靠自己，她幫你隻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你趕緊給老子把麗娜吊起來！怎麽的，還號令不動你了？”

  “好！”陳談馬上說道。

  “我……我……”麗娜在一旁無比尷尬……

  “這樣吧，你把她給我發射過來得了，也別吊了……過來我再慢慢炮製她……”章天河撚起了下巴，“我在天衛四，用個雞蛋倉把她彈過來就是了。哦，還有，現在你得把繁星號的防禦重心改個方向，專門對著土星軌道以外，以內沒什麽好打的了……”

  “我走了！”麗娜聽不下去了，馬上就想從陳談的夢裏出去。

  “你給老子站住了！矮要承認挨打站定！哪有那麽容易的事！”章天河一把就把麗娜拽住了，“公共廁所咩？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老子要娶你是你的福氣，還跑？腿給你打折意識給你捏消散，以前老子怎麽炮製你現在就怎麽炮製你，跑你是跑不了的……我現在急需一個神女，你必須得來！另外，還是那句話，現在你們得把精力放到土星軌道以外，我求你了稱坨，真正的狠人在這邊，他們要是不操好心全太陽係都別想活了，在土星軌道建一個向外的防禦陣地，有人來別搭話，直接往下打，我告訴你，想穩住太陽係現在的工作不應該在對內，而應該在對外了……”

  “章大哥，你身邊的黑雲在慢慢消散……”陳談能看得到章天河，現在他就看見章天河周邊的那股子黑雲的確在緩緩地散去了……

  “那我估計也馬上得回去上一層了……”章天河低頭看了看，其實在他眼裏這一態的他是看不到這股黑雲的，他得回到上一層才能看得見，“這所有的夢境實驗或者意識實驗都有風險，你記住一點，你能這麽做別人也同樣可以，如果我現在一把把麗娜捏死你猜會發生什麽？對的，她的意識和靈魂也就回不去了，所以你們要做這類實驗最好是搞一個防禦的體係，就是說弄一些人在旁邊盯著，有外來人或者東西出現直接打別搭話……哦，除了我，我來可別打……”

  “可是……我們在這個世界裏怎麽構建武器呢？”陳談懵了。

  “你吧，你就是沒出息，不動腦子……我告訴你，所有人的身上都有這三種態，所有物質也一樣，你把粒子炮拖到這裏來不就有了嗎？或者你把繁星號拖進來，很可能……”

  就在章天河這麽胡扯的時候，就在那一瞬間陳談徹底地就醒了，他一醒馬上就轉身對著麗娜，一把就把她胳膊拽住了……

  “你要幹嘛？”麗娜麵紅耳赤地說道。

  “你去不去？”陳談問她。

  “我……我……我去還不行嗎？”麗娜是服了，她一說陳談就把她鬆開了，這時小江智剛剛醒來，她和這兩人也是相連的，他們一醒她也就醒了……

  “阿姨，我做了一個特別可怕的夢……”小江智一醒來就這麽說道，然後咧著嘴哭了起來。

  “你能聽見阿姨說話嗎？”楊慎離這時就在一邊一臉懵圈地看著這一切，她馬上拎著一個三角鐵跑了過來，對小江智說道。

  “能……”小江智抽抽搭搭地答了一句。

  “謝天謝地！總算是把她治好了！”楊慎離這麽說道，一回頭，見陳談還是把著麗娜不放手，又接著問了一句，“你拽著她幹嘛？鬆手啊！”

  然後……他們把小江智塞給了等在門外的江潮生和江睿，陳談把發生的事向楊慎離大概地講了一遍。

  “他要你就給他？麗娜是個人又不是什麽物件，還帶這麽送給別人的嗎？”楊慎離聽得心驚肉跳，但她是個女人，首先想到的還是現實的問題。

  “不論從哪方麵講章大哥付出的夠多了，他要麗娜也就……”

  “放你的屁吧！繁星號上死難的人那麽多，哪一個付出得比他少了？這種事還能這麽定義嗎？不論誰都沒有決定一個人去留的權力……”

  “麗娜是我俘虜的，我就有。她必須得去天衛四。”陳談冷冰冰地說道。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陳談啊陳談，我可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對，我就是。”

  “你去死吧！”楊慎離要發狂了。

  “你來殺吧。”陳談仍是淡淡地說。

  “你……”楊慎離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你們別吵了，我去！這是我……”麗娜始終麵紅耳赤的，這時候終於開了口，“這是我自願的。他讓我去，一定是有原因，我去就是了……”

  “憑什麽！”楊慎離又嚷嚷了起來。

  “別人去可能沒用吧……”麗娜這時候反而向著章天河一邊說話了……

  “可是你走了我們的夢境實驗怎麽做呢？”

  “楊姐姐……”這時麗娜探出手把楊慎離的手握住了，“雖然你從來沒有進入別人的夢境，也沒有做過這類的夢境實驗，但是我相信你也是可以的，隻要你……”

  “可是我不想讓你走！”楊慎離憋了半天，終於是憋不住了，這時候也哭了起來……之所以說“也”，小江智不就哭了嗎？章天河有才啊，不論是大人小孩他都能把人家弄哭……

  “這個世界不是按你想你不想的原則推進的，走吧。”陳談這時說了這麽一句，拉著麗娜就往外走。

  “你幹什麽！就算走也不就在今天啊！”楊慎離尖叫了起來。

  “遲早都是一樣的，走吧！”陳談拉著麗娜出去了，剩下楊慎離一個人在艙室裏嚶嚶地哭……

  陳談給麗娜帶了足夠的吃喝和金子，把她放在雞蛋倉裏，計算了天衛四的軌道，以一個秒速六千公裏的速度把麗娜彈向了天衛四，照這個速度，現在土衛六和天衛四相距十五個天文單位，她四十幾天就到天衛四了……

  所以就是說，如今章天河離他們是又遠又近，如果要去找他也就幾十天的路程，他在這麽遠的地方還在向陳談發號施令，而且陳談是真的聽，馬上就按他要求的去做了……

  這種聯絡是不是隨時可以進行？有沒有什麽限製呢？風險在哪裏？到現在為止我們是沒看到什麽具體的危害，問題是如果以章大哥所說的那種風險，我們能進來別人也就可以，那麽最大的風險會不會就是別的神女？因為如果按照章大哥的理論的話其它神女一定是可以進入人的夢境的，而且恐怕她們能對別人的夢境施加相當大的損害，那麽……火星發生的事是不是就是星靈對別人的夢境的一種攻擊呢？章魚發射的意識波就是小一些規模的攻擊？木衛二上的神女是最多的，可是她們都死光了，木衛三上的神女，按現有的情報她們也元氣大傷，還不足以對我們整個逐光小隊產生什麽實質性的威脅，可是將來呢？哪裏有這種大規模培養神女的能力和可能呢？木衛三是不可能的，已經監管起來了，那麽會是哪裏呢？哪裏的危險性最大？

  陳談這麽想著又回到楊慎離起先呆著的那個艙室的時候看見她正背對著他坐在一把椅子上發呆，他走了過去，伸出一隻手按在她的肩上。楊慎離起先沒有動，隻是在那裏沉默地發呆，大約這麽沉默著有五六分鍾，她突然扭頭說了這麽一句：

  “我們結婚吧！”

  “……”陳談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麽意思？但他隻遲疑了那麽一小會兒，馬上就回答了一句：“好！”

  我們這本書裏對男歡女愛的描寫還是有點少了，因為吧，在如此大的尺度上再去關心這些小小的男女愛情的確有點兒無聊，打打仗不香嗎談的哪門子的戀愛對不對，唯獨有一回大概的描述還是江睿和曹曉波，這種垃圾人的愛情有什麽好寫的，就算暫時搭上個邊遲早也得分開，人家都不用認識你就知道你這種人談戀愛一定沒好下場，所以……但是真正的好人之間的愛情其實是人類所能產生的最大最深時間最久跨度最長的人生感受，人類不可能產生比真愛還美好的情感，這種好足以滌蕩一個滿身汙穢的畜牲，把一個人從畜牲再拉回人類的行列裏來，所以你知道為什麽許多人要追求愛情了吧——因為他們活著活著就活成一個牲口了，對周邊的所有人都造下了嚴重的罪孽，所以他們需要愛情這個東西再把他們拉回到人類的範疇裏來，越凶狠放肆的人，愛上一個人的時候越是深刻，道理就在這裏——唯此才能把他們丟失掉的人性再安回到身上來。但有一點是這類人沒想過的：人性這種東西其實也是一個整體，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從整個維度上看一個人要麽就是沒人性，要麽就是有人性，你不能說今天扶個老奶奶過馬路就有人性了，轉身出去坑蒙拐騙就沒人性了，這玩意不是瞬間的，得從一個人出生到死亡一起來算……因此上想靠對一個人好就把對一百人不好的罪孽洗清的可能性其實是完全沒有的。